長公主聞見時,眼睛微微眯起,指尖挑開了雲卿塵臉側的一縷長發,露出了那鈴鐺耳環。
秋明月見他耳朵紅腫,咬咬牙,“他一天到晚發什麼瘋!”
“不算發瘋,出家人不能戴俗物,斐忌不過是要他破戒。”長公主嘖了聲,“回頭,本宮在你那小玩意兒上也戴個。”
長公主習慣性想抱住她,秋明月渾身僵硬,眸色躲開,“我先幫他看看……”
“他沒事,不必著急。”長公主輕輕親在他的耳畔,“先陪陪本宮,一會再來。”
楮墨回來時,雲卿塵意外的醒來了。
“你突然暈倒,挺嚇人,感覺好些嗎?”
雲卿塵接過他手裡的熱茶,微微吐了一口氣,“嗯,好了很多,抱歉,添麻煩了。”
楮墨看向他耳旁垂落的鈴鐺耳環。
它藏在墨發間,不太明顯,離得近才會聽見響聲。
“你不要太縱容斐忌。”
“少年驕傲,難免失控。他是怨我不給回應,才事事偏激。他對我,並無惡意。”
楮墨莞爾,也就雲卿塵會覺得事有因果,這些傷害不算惡意。
“你知道還由著他胡來?”
雲卿塵輕笑,“愛美是天性,興致過了就過了,斐忌永遠是高高在上的督公大人,他是年輕,但也足夠撐起一方天地。這些風花雪月不過清風徐來,並不會阻攔他的心。”
楮墨倒是明白斐忌為何會愈發瘋狂。
雲卿塵太過清醒,清醒到讓人倍感無力。
“你好像肯定你們的結局。”
雲卿塵笑笑,“少年該有少年狂,斐忌當如是。”
楮墨緩緩飲下一杯茶,“你懂他,該知道,你如今對他所為,他死也不會放手。”
“時間會衝淡一切。”
楮墨輕歎,“你莫要小瞧了斐忌,他比你想象中更決絕。”
想想上輩子,他二人實則沒有什麼過多糾纏,斐忌偏偏瘋狂的殉了情。
雲卿塵其實不明白,兩人之間是哪裡出了岔子。
或許是因為得不到,才會惦念。
若膩了,也就膩了。
“人很脆弱,誰也抵抗不了歲月侵蝕,時間足夠,那些格外在意的事物就會淡化、消失。天地之大,無邊無際,少年心是江山湖海,廣闊自由,豈會駐守方寸之間。”
楮墨指腹微深,連喝了好幾杯茶,“你對他期望很高。”
“他很好,真得很好。”
楮墨看見雲卿塵眼底露出許多溫柔。
提起斐忌,他到底是不一樣的。
隻不過,雲卿塵從未有過私心。
“他有國仇家恨,不會善待大慶。”
“是啊,所以要解決這因果,讓他不必執念於此。”
斐忌因他屠城,他有罪,這因果,他必須解。
如此一來,斐忌才能解脫,才能善始善終,才能此生平安順遂。
而他……
自重生以來,每次改變過往,身體都會虛弱幾分,這不是斐忌的關係,而是承受因果的代價。
他其實撐不過三年了。
雲卿塵重重的咳嗽,咳血時,楮墨錯開了眼,主動錯開了話題,“陳楊兩家今日會發現船已毀,下一步,你打算做什麼。”
“剩下的,我會處理好。”雲卿塵溫和的笑笑,“今日你我似乎都有時間,你要不要求一簽姻緣卦?”
楮墨一頓,“我們沒有結果。”
求簽需自願,雲卿塵不會強逼,“如果你想求簽,以後可以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