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從沒未告訴過她這些,他總是習慣了承擔更多,隻想嬌養著她,不讓她吃苦,不讓她擔憂……竟錯付的如此徹底!
薑笙羽睫下滿是無情,戲謔道“是,隻不過回到京城,你出現時是太子的身份,我為了翻案才又和你在一起,如今這些事都了了,我乾嘛還要委屈自己假裝愛你?在我心中殿下你隻不過是我翻身的一個墊腳石。”
一張臉姝色無雙,似冷非冷,似豔還無,這還是他調教的那個小女孩嗎?
君燁隻覺得看不透她,在邊關成親時,知道她因為尋求保護才和他成親,以為嗬護著她,她終會和他心意相通。
看遍了權力旋渦裡的爾虞我詐,她在他心中是純真聖潔的存在,就連深夜常會陷入擔憂,怕她入宮後被人欺負……
“甚好,你把孤當做抹布,用完就扔?薑笙,你的心到底有多硬?這幾年,孤如此掏心掏肺也沒能焐熱你?”
君燁氣得嘴唇發白,臉上找不到任何表情,冷如寒潭底的千年冰峰。
許久,走到衣櫃前挑了件粉邊裹胸腰封,一套碧色忍冬花軟煙羅外裳,薄紗石榴裙,綴寶石腰帶,又從下麵樟木盒裡取了白色絲緞錦襪,一雙牡丹花登雲履鞋。
薑笙抱著錦被,隻露出一個小腦袋,盯著他的一舉一動,直到他轉身,她慌忙彆過頭。
君燁走到床榻前,一把扯開錦被,花柔軟玉的玲瓏身子半露出錦被。
拿起裹胸腰封給她穿上,耳邊是邊關初相逢那夜,嬌糯的聲音兄長,這個我不會穿,你能幫幫忙嗎…
他緩緩閉上眼睛,像那晚一樣,伸手在後麵係上粉色蝴蝶結,不似那夜的手忙腳亂,如今他已經嫻熟,知道係帶有幾根,如何排序。
薑笙感受著他指尖的冰涼,把眼眶的淚使勁往肚子裡吞,她要做個絕情的人,不該心軟。
君燁拉起雪藕玉臂,給她穿上軟煙羅外裳,白色雲絲褲上裹好石榴裙,薑笙站在床榻上,像個木偶般被他擺弄,最後一步係上寶石腰帶。
每個環節二人都默契如斯,薑笙坐下,伸出玉足,君燁握在掌心裡,怔了一下,冷冷穿上雲錦襪套,係好蝴蝶結,最後給穿上登雲履鞋。
將長發從衣領裡拿出來,捏緊她肩膀狠厲道“薑笙,這是孤最後一次給你穿衣裳,畫上一個句號。從前一切皆是錯付,從今以後你的生,你的死,都與孤無關,記住了?”
一把將她的肩膀甩開,薑笙跌倒,爬起來恭敬的雙膝跪在床榻上,低垂著頭。
“不要再說拿孤當兄長的話,孤對你從來都是男女之情,既然已經一刀兩斷,就不要再利用孤謀利!今後每十日讓紫雲帶琰琰入宮給孤看,你,永遠不需要進宮,孤再也不想看到你!”
從腰間取下杏色香囊,扔到薑笙頭上,薑笙垂睫,淚不受控製滾下,她的淚總是能夠牽動他的心,即便現在。
這時候多想她能抬頭,撒嬌說一聲,夫君我錯了。
可她卻從手腕上取下羊脂玉金鈴鐺手鐲,遞給他。
君燁接手鐲,二人手指相碰的瞬間在心底撕裂開一條苦澀的血口子。
他冷鷙苦笑,大手掌一用力,將手鐲捏碎,扔到了薑笙麵前。
拉開門,此時屋簷上的雨簌簌瀝瀝滴落在長方塊石板地上,形成一圈一圈大大小小的漣漪。
穆江和紫雲舉著傘在苑子的外麵等待。
看到他,穆江急忙跑過來,舉傘遮住他,君燁大步流星,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大將軍府。
紫雲趕緊進門,看到薑笙埋在錦被裡哭,像座小山起起伏伏,隻有壓低聲的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