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候,李良樾總是麵無表情一言不發。他習慣了忍耐,忍耐無休止的逼迫,因為他不能肆意妄為,如果可以,他想封了那些閉上又張開的嘴。
國事繁重,還不夠,一天天管到自己娶妻生子上。
黑著臉的李良樾聽了一上午的勸諫滿臉喪氣的挪回寢宮,一隻腳剛邁進門,就看到端坐的胡漾雪。
李良樾腦子裡想著給胡漾雪請安,動作卻沒跟上,人就這樣木在原地,看起來就像是在等著胡漾雪發話。
本就意冷情薄的人,此刻更顯孤傲。
胡漾雪無聲歎氣“你讓我怎麼勸你?”
“那就彆勸了。”李良樾回得毫不留情。
“既如此,你當初為何接下這擔子?”
“那你們是允許親王娶前朝公主為正妃,還是願意放我自由?”
“樾兒!”
“我說錯了嗎?所有人都吃準了我不會放棄離國,不會背棄父親留下的李家軍。”所以,我就放棄了她。
“樾兒,當初決定走這條路的時候你就該預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
“我知道,所以,我不怨。我都接受了。”
“你開心嗎?”
“重要嗎?”
李良樾的每一句話都在胡漾雪說完之後脫口而出。又在胡漾雪準備再次開口時直接說道“母後不必說了,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您放心吧。”
“樾兒!”
李良樾頭也沒回地離開了。
幾天後,李良铖被李良樾召進宮來。
“皇上。”
李良樾一抬手,道“不必行禮。”
李良樾招呼李良铖坐到跟前,為其斟了一杯酒,說“今夜無君臣,隻有你我兄弟二人。”
李良铖知道李良樾在煩什麼。
為帝一年,沒了許恩的李良樾行屍走肉般日複一日地重複枯燥。
胡漾雪和藍沫卿理解他,給他時間消化,自我說服。可前朝不會顧及這些,群臣多次奏請皇帝選妃,充盈後宮,綿延子嗣。
“你說,我是不是不該坐這天下?”良久,李良樾開口。
他哥的變化李良铖看在眼裡,他懂,他無從開口。
“良铖,我已同意選秀,為這清冷的後宮選一位女主人。”李良樾神情淡漠,似在說一件與己無關的事情。
“哥,”李良铖知道他心底的苦,隻是在這個位置,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然而,李良樾隨後的話給李良铖帶來了一波又一波的震驚無措。
“秀女名錄,我已看過。我會納左相之女紀蓧嬋為妃。”
“哥!”縱使平日裡持重慣了的李良铖此刻也驚得無法言語。
“你且聽我說完。”李良樾端起酒一飲而儘,再斟滿一杯,才說“我命人擇良日迎紀蓧嬋入宮為妃,堵了滿朝文武之口。此後,後宮有且隻有她一人。”
“我知你與她兩情相悅,隻等一切安托,便要上門提親。你不要怪我,我實在沒有辦法了。”
“我娶她,不會碰她。大婚之日,你留宿宮中,與她洞房。”在李良铖越來越震驚的麵孔中,李良樾又一杯酒飲儘,再斟滿,“我會在宮中為你們私設一處宮殿,尋常夫妻該有的你們都有。”
“等來日,她懷了你的孩子,我便給她皇後之位,立你們的孩子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