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都與北都交界處,天空之路。
此時的通道已經被西都士兵嚴加看守,或許隻能等到徹底控製北都,局勢穩定後,才會再度開放。
中間是一馬平川的大道,路兩邊是高高隆起的土坡。
一眼望去,在斜坡的最高點上,三個小土包清晰可見,離當時慘案發生的地方很近,近到站在原地一眼就能看到。
時間已經到了傍晚,雨後的天空重新出現太陽。
夕陽西下,在落日的餘暉中,一道身穿風衣的身影顫顫巍巍地朝著那三個土包攀爬。
他的腳步很慢,每一步都仿佛灌滿了鉛,夕陽的光輝把他的影子拖得很長。
片刻之後,
身穿卡其色風衣的人影終於在三個簡陋的土包前停下了腳步,顫抖的雙手捧著鮮花。
來人正是懺悔不已的桐生戰兔!
這叫什麼,犯罪嫌疑人重回犯罪現場,欣賞自己的傑作?
隻是桐生戰兔並非變態殺人犯,反而眼神痛苦地看著麵前的三座並排墳墓,墳前連個墓碑都沒有,隻有三支用木條做成的簡易十字架插在土包前,其上分彆綁著紅色、藍色與黃色的頭巾,顯示著沉睡在其中的人是誰。
雨後的土腥味非常刺鼻,戰兔顫抖著,身體一抽一抽,顯然眼前的一幕令他難以接受。
將手中的白色鮮花分成三份,擺在十字架下,接著後退兩步在三座無名墓前緩緩跪了下去。
雙手合十,閉眼祈禱著。
可腦海中卻不斷閃現出當時自己毫不留情,痛下殺手的樣子。
而那三人淒慘的死狀,如夢魘般不斷纏繞著桐生戰兔。
內心再度崩潰,忍不住伏地失聲痛哭起來,鼻翼兩側一直到嘴角延伸出深刻的法令紋。
不知哭了多久,跪伏在地的戰兔身前突然一暗,一道並不友好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喂!”
身體猛然一抖,已經哭到失聲的戰兔尋聲抬頭看去。
淚眼朦朧間,隻看到本已死去的藍羽站在自己麵前,瞪大眼睛俯視著他。
下巴處血肉模糊,爛肉與鮮血稀稀拉拉地掉落下來。
“啊!!!”
戰兔瞬間爆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聲,回蕩在空曠的環境中,兩隻手臂撐在地上,身體如同蚯蚓般拚命往後挪。
或許是ptsd(創傷後應激障礙),戰兔不由俯身乾嘔起來,可本就滴水未進的他根本吐不出任何東西。
隻能哽咽著,跪在地上不斷道歉
“對……對不起……”
“喂!你在乾什麼呢?”
不友好的聲音再度傳來,這一聲非常真切,讓已經快分不清現實與虛幻的戰兔再度抬頭。
麵前哪裡還有藍羽的身影,隻有猿渡一海定定地站在麵前,眯起眼睛細細打量的模樣。
猿渡一海轉身先是看了看墳前桐生戰兔帶來的昂貴鮮花,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路邊采摘的野花,儘管精心挑選了一番,也無法與之相比。
自嘲的笑了笑,也沒說什麼,將手中的花擺放到十字架下,與桐生戰兔的花並在一起。
猿渡一海未說什麼,桐生戰兔先受不住了,從後麵一把抱住猿渡一海的腿,撞在腿彎處害得猿渡一海差點跪倒在地。
悔恨的聲音不斷回蕩在這片空間。
“對不起!對不起!!我都乾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