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夫人話音落下,袁氏三人相顧失色,紛紛跪倒在地。
“母親這是要趕我們走嗎,兒媳惶恐,名利富貴乃過眼雲煙,父親母親向來待我如親女,若讓我做那忘恩負義的白眼兒狼,還不如讓我絞了頭發去廟裡青燈古佛做姑子去。”
袁氏仰頭扯著白氏的衣裳,肩膀輕輕的抖動,溫婉端莊的臉龐和長長的睫毛上沾滿了晶瑩的淚水。
“母親,我不走,富貴顯榮,錦衣玉食也好,窮困潦倒,粗衣糲食也罷,你們在哪,我去就哪,休要嫌我拖累你們。”
薛氏紅著眼眶斬釘截鐵的說道。
“我也不走,我堂堂將軍府的大小姐,豈是那等貪生怕死,鮮廉寡恥之人,莫說我不是這種人,就是,我爹娘若知道,也隻會三尺白綾親自勒死我去。”
白氏欣慰的將她們扶起來。
“好!好!好!好孩子,我果然沒有看錯人!快些回去,將那金銀細軟收拾好,明日咱們便啟程。”
第二日清早,鎮國大將軍府遣散了奴仆,隻留了些心腹,同府裡人一起,攏共五十幾人,乘著二十多輛馬車離開了京城。
得了消息匆匆趕來的張世平,隻能站在空蕩蕩的大將軍府裡大發雷霆。
“可惡!可惡的張世忠,他倒好一句告老還鄉,拍拍屁股就走人了,卻不想想我的日子怎麼過。”
張世平是張世忠的庶弟,早幾年分府另過了,自小不學無術,流連於煙花柳巷,狂嫖濫賭,成婚後雖然收斂了些,其實沒多少長進。
一把年紀了,也隻混了個工部九品筆貼式,連自己一家老小都養不起,三天兩頭來將軍府打秋風。
張世忠的車隊行至城外十裡亭,突然發現前方有不少熟悉的麵孔等在亭子外。
都是三個兒媳的娘家人,以及白家人,還有一些關係還不錯的同僚。
“停車!”
見張世忠從車上下來,幾家人急忙上前,上來就是躬身作揖。
“對不住將軍,昨日沒有站出來幫你說話,實在是我們都有迫不得已的苦衷,想必你也知道,聖上早已對你生了不滿,你千不該萬不該去鄞州賑災,做那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早在你回來之前,聖上便已召見我等,逼得我等表明立場。
左相近幾年頗得陛下倚重,權傾朝野,滿朝文武竟大半都是他的人,吾等皆需避其鋒芒。
聖上允您告老還鄉,其實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你的風頭太盛,自古以來,朝堂最忌功高震主,百年前的程家就是最好的例子。“
張世忠這才明白了他們的苦衷,昨日他孤身一人麵對一群奸佞小人的無端構陷時,往日交好的親朋竟無一人站出來替他說話,他當時確實是很心寒。
昨夜他已經猜了個大概,今日他們的話證實了他的猜想。
”無礙,我本就年老體衰了,做個悠閒自在的田舍翁是我一直以來的願望,我也能趁著用這餘下的光陰去四處走走,看看我守護了一輩子的江山。“
”將軍放心,鄞州郡守這個位置,我儘量讓咱們的人拿下,這樣去了那邊,照顧說不上,至少可以避免那些人利用職權之便,給你們使絆子。“
內閣大學士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