鄞州郡守是張世忠二兒媳薛氏的兄長薛繼。
當初張世忠離京時,薛大人曾經說過會儘量讓自己的人拿下鄞州郡守的位置。
誰知他竟派自家兒子來了。
薛繼競爭鄞州郡守的過程比想象中簡單。
主要是沒人願意來鄞州,鄞州距離京都千裡之遙,又剛經曆過洪水疫情,民窮財匱,寅支卯糧,完全是一個爛攤子。
滿目瘡痍,百廢待興,前途渺茫,傻子才願意去。
薛繼就是那個大傻子。
暗搓搓的摩拳擦掌,想要大乾一番事業,一鳴驚人,亮瞎他們的狗眼。
初到鄞州時,看著荒草叢生,碎瓦頹垣,殘破不堪的城池,麵黃肌瘦,衣衫襤褸的百姓,他的心哇的一下就涼了。
強壓下卷包袱回京的念頭,硬著頭皮開始接手一應事務。
幸好鎮國大將軍也在鄞州,在他的幫助下,工作慢慢開始有了起色。
如今整個鄞州都開滿了油菜花,再有一個多月,就能收割油菜了。
油菜已經足夠讓他驚喜了,沒想到更大的驚喜還在後麵,聽大將軍說,他還找到了畝產千斤的糧種。
他還送了幾斤高產糧的稻穀給他,顆粒金黃飽滿,看著就很喜人。
高產糧磨出的大米晶瑩透亮,米香味十足。
煮成米飯,柔軟筋道有彈性,清甜軟糯,越嚼越香。
比那碧粳米還好吃。
大將軍說今日便會將糧種運來鄞州,這都已經下晌了,城門口還沒動靜傳來,他不免有些焦灼。
心煩意亂的沒法靜下心來辦公,正跟無頭蒼蠅似的在書房打著轉。
門外傳來了管家薛大喜不自勝的呼聲。
“大人,到了!糧種到了!”
薛繼驚喜欲狂,眼笑眉飛的從書房內箭步奔出。
“糧種到了?到哪了?到哪了?”
“到郊外莊子上了,大將軍這會兒正在那等著您呐!”
“快快快!快備馬,你隨我一同去。”
正疾步往外走呢,又想起了什麼。
“等會兒,你去賬上支十萬兩銀票一並帶上。”
薛大麵有難色“大人,咱們郡守府哪來的十萬兩銀票呀,庫房空的連耗子看了都落淚。”
薛繼拍了下腦袋“瞧我,太高興了,給忘了這一茬了。去找夫人先借十萬兩,等咱們收上稅了再還她。”
“大人三思啊,哪有做丈夫的用夫人的嫁妝錢,這說出去不好聽吧!”
薛大滿臉苦澀,自家大人上任隻帶著家眷奴仆,朝廷是一分錢的資金都沒有給。
就這麼兩手空空,帶著一副空架子來到鄞州。
這幾個月,大人已經找夫人借了二十多萬的嫁妝銀子了。
要不是婦人的嫁妝厚實,若光靠他家大人那點俸祿,這郡守府上上下下六七十號人,恐怕飯都要吃不上。
更不要說大人的俸祿到手每次還沒焐熱呢,便被他貼補這裡,貼補那裡,給貼補沒了。
也就夫人好氣性,換他早就不跟他過了。
軟飯男,敗家子!
“你這是什麼眼神,本大人讓你去借錢沒聽到嗎,還跟個木頭似的杵在這裡乾什麼!”
薛繼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該死的薛大,敢看不起你家大人。
他挺了挺胸膛,拿出郡守的氣勢,想要壓一壓他囂張的氣焰。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我沒臉去,臊得慌!”
說罷轉身就去馬廄牽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