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意九霄!
夜裡的荒原更是冷的刺骨,展宜年早已醒了過來,淩冽的風擾的他無心修煉。便是起來哈口氣,暖暖已經凍的半僵的手。
懷裡的饅頭還有半餘的溫度。
問了問車夫,還有一陣子的腳程才能到歇息地方,便看了看周圍,隻是一望無際的漆黑,星星在天上懸著,倒是沒個幾顆,不過卻出奇的亮,伸出五指不至於見不到輪廓。
冷的發緊,展宜年拿起饅頭塞進了嘴裡,身邊的柳藏鋒早已經閉了眼不知道困了多久,不過卻沒傳出鼾聲,或許是展宜年對這類行俠仗義的江湖人士見識也太過短淺和片麵,隻認得人家豪爽十分,睡覺也定是鼾聲震天,隻不過在酒樓裡的人皆是如此,這看起來為人敢先的柳藏鋒,竟然也有如此一麵。
饅頭在北風的寒冽下,也沒了溫度,不一會兒,就硬的如石頭一般。
嚼了一會兒,展宜年甚是覺得渾然無味,饅頭嚼爛後和那棉絮一般,一口吐了出去。
胡老三的鼾聲倒是震的天響,從那車篷裡傳的一陣又一陣,惹得展宜年很是心煩,完全靜不下心進入那識海之中。
但他似覺得自己的身體比之前更加充沛著力量了,不知是何種原因,像似心中有一絲絲線似的,纏著自己,無意之中又捎著一縷精神氣,吊著自己。
莫非正是那道法無相的境界,我此時已經破了那第一道坎?
展宜年又靜守心神,入了那識海之中,不過此時的識海內,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剛開始展宜年的識海像是蒙上了一層薄紗一般,霧蒙蒙的,甚得連那帝阿和包裹兩儀花的金光也看不太清。
如今卻一片通明起來,那兩儀花的輪廓也越發越明顯,像是整朵花都出現在自己麵前似的,展宜年甚至能看清兩儀花內的每根筋脈的走向。
眨眼看了看,那包裹帝阿的金色光球似乎也有了些許變化,比之前更加凝實了,自從帝阿上次忽然虛幻沉睡後,那金色光球便是若隱若現的虛幻一片,可現在,卻越發越真實起來,像是一隻金蛋一般,緩緩的漂浮在識海中,不時的還一陣陣的顯出一兩縷金光。
他又默念道太衍洪荒的口訣起來。
這一念,整個太虛九龍圖便在識海中交織起來,九條龍不斷回轉,顯出各自的威能,整個識海也開始劇烈搖動起來,像是要崩塌了一般。
展宜年念口訣的聲音,也更加渾厚起來,他自己卻渾然不覺,每一個字都鏗鏘有力,一字一頓。
忽地,展宜年腦中便又出現了幾個字。
太衍洪荒,第一式,攬天霄。
展宜年怔了一下,又突然大喜。
自己居然真的進入了那第一坎的門道,不曾想多少俱滅飄渺境的天才,在此等門坎前徘徊無數時間,自己卻因為彆人的一句點題,便悟懂了。
他還沒來得及細細思考著新的招式,便被一聲狼嚎從識海中驚醒而來。
一睜眼便看見柳藏鋒已經醒了過來,將烏黑寶刀端在了手上,神色越發凝重起來,眼神仍舊看向遠方。
可那遠方隻有玉盤和星點灑下的螢螢光輝。
那篷子裡的胡老三的鼾聲也停了來,掀開簾子,和裡麵的背劍男子走了出來。
壯馬也被驚了一陣,馬夫費了好大力才哄了下來。
“柳,柳爺,這荒原的野狼聽說都是吃人不眨眼的主兒,而且還是成群出沒,不如我們還是加快速度趕路吧,馬上便能到那歇腳的地兒了。”
胡老三裹著一件名貴貂子,渾身哆嗦道,不知是怕了那野狼,還是被寒風吹得,兩腿不斷的抖著。
“胡老三,就你這膽,也敢走這大北的荒原?你還不如展小子呢!丟人現眼!”
柳藏鋒鄙夷了一眼,旋即便抽出刀,那刀渾身雪白,更是在玉盤的瑩瑩之輝下刺的展宜年眼睛疼,雖說是刀,但與那中州太史都統的佩刀,又是一般不一樣,倒是與東州金烏王朝的烏刀又幾分相似,刀身也纂刻著幾道密密麻麻的道痕,不知是那密文還是何物。
胡老三以為柳藏鋒便是要與那狼群分個高低,麵色一下子便蒼白起來,雙腿和那麻繩似的,整個人晃悠了起來。
負劍男子閉上眼睛,站在不遠處的一塊高石上感受著什麼,緩緩開口道
“不是野狼群,是馬賊,近了。”
說完便走到了馬車跟前,將背上的劍取下,掛於腰間。
“哈哈哈,果然沒讓大爺我白等。”
柳藏鋒聽到這負劍男子的話,便哈哈大笑起來,不過展宜年卻是一頭霧水,他可從未聽過這馬賊的名號,便開口問道。
“馬賊?是那搶貨物的強盜嗎?”
柳藏鋒搖了搖頭,隨即又點了點頭,手上的寶刀握緊了些。
展宜年不明他的意思,一臉困惑。
“一般的強盜隻會強取了財務便離去,嚴重一點無非是殺幾個人,而那馬賊卻是不一般,人家是有屠村的喜好的,最喜歡在這荒原上將人殺個措手不及,大卸八塊後喂養他們的寵物。”
“寵物?”
“便是那野狼群了。”
柳藏鋒緩緩說道,像是說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可展宜年卻心裡咚咚跳個不停,這馬賊居然用人肉來喂食野狼,還圈養野狼當狗一般養,不知是什麼模樣的混世魔頭。
胡老三聽到這兒,一屁股便坐到了地上,張著嘴,一臉驚恐道。
“這大北荒原隻有一支馬賊響寨,柳爺不會說的是那”
柳藏鋒看著胡老三,麵色卻不像之前那般嘻嘻哈哈,而是嚴肅的點了點頭。
“便是那江湖人稱‘夜行馬頭’的李怒斬。”
話音剛落,胡老三便慘叫一聲直接暈死了過去,褲襠處還滴了一大片濕,一陣子騷臭味飄出。
展宜年傻了眼,這胡老三居然聽到這‘夜行馬頭’的名號就嚇傻了過去,甚至還尿了褲子,難道此人真有那麼可怕?
看到這兒,他心裡也打起了退堂鼓,心砰砰的越跳越快起來,自己決不能在此隕落,懷著這種心情,使勁捏緊了拳頭。
忽地,一陣“篤咚”的馬蹄亂踏之聲越發越近起來,還伴隨著一陣陣狼嚎和金鐵交加之聲。
“來了。”
負劍男子睜開雙眼,眼中沒有絲毫情感,倒是那眉宇間的肅殺之意,刺的展宜年眼睛一陣生疼。
遠處能看清一個騎馬的淺影奔襲而來,展宜年擦了擦眼睛,大吃一驚,隻見那帶頭騎馬的人身後縱然又出現了幾十個人,都騎著壯馬,威風凜凜,身邊還有幾隻野狼隨之一道奔來。
離得太遠,展宜年看不清具體的人數,隻見那帶頭之人從背上抽出什麼東西,向他們這兒一指,整個人群便沸騰起來,加快了速度。
月光下,展宜年終於看清了那帶頭之人抽出的東西,明晃晃的亮著眼,那帶頭之人抽出的,便是雪白的刀片。
兩個馬夫也嚇得動彈不得,眼睛不眨的愣在原地。
隻聽柳藏鋒大喊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