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周圍的人已經遠遠領先自己之時,掌心已經攥出了一絲殷紅。
展宜年忽地邁出一大步,儘管那靈壓壓的全身經脈都有些酸麻。
但他確實不能在這裡就被淘汰掉。
他沉住氣,右腳邁步用力一踏,眼神綻著鋒芒。
猶如那天竹籪湖裡的使一縷春風的他一般。
一步,一步。
就那樣,終的,到了那第二階梯的底下。
全身經脈好似寸斷了一般,絲毫提不起半點靈氣。
展宜年現在如同行屍走肉。
但他唯一沒忘記的,便是要過了這縱雲梯,因為這是走出江湖的第一步。
也是他走向巔峰的第一步。
展宜年整個身子晃了晃,眼前一片昏花。
忽地,麵目猙獰起來,眉目怒睜,嘴角泌出血絲。
那攥成拳頭的手,也不斷的滴出血來。
他邁出右腳,朝那第二階梯重重一踏。
甚至整個縱雲梯之外的人,都能聽到那聲沉悶。
如同他的心臟。
右腳邁完緊接著左腳。
展宜年渾身已經麻木了起來,倒不如說,雖然那股靈壓愈來愈強。
但是自己的感官卻沒有多大的感覺。
倒是身子,又佝僂了幾分,像是那年過八旬的老人。
“唉?你看那人,怎麼弓著腰啊?”
“好生奇怪,你看他的手心,還在往外滴血呢!”
眾人議論紛紛,而那縱雲梯上的人,也狐疑著目光,看著眼前這個弓著腰,沉著臉的少年。
忽地,見那來山府的大道又迎麵走出兩人。
赫然就是那畢元青和太叔宏。
那貼文書的人看到畢元青後,立馬笑著小跑到其麵前。
“畢師兄,因為你還未到場,所以就開始了。”
“嗯,就由你主持吧。”
“好嘞。”
畢元青和太叔宏沒有太過於顯出身份,畢元青是沒什麼,倒是那太叔宏,來此地的人定少不了金烏王朝的人,不太過聲張,也是好事。
“唉!你看那人!不是在餛飩攤見著的嗎?”
太叔宏觀望著縱雲梯上的人,忽地,一個聲音引起了他的注意,便對一旁的畢元青說道。
畢元青本是不願意觀望這些熱鬨事,他本就不喜歡來考核這新弟子,他一心喜好那清幽,更是喜歡那小橋流水的靜謐地,可那掌門師叔的話,自己也不能不聽,便勉強的來露上幾麵。
聽這太叔宏一說,他也是來了勁兒。
朝那縱雲梯上瞟了一眼。
“你本說他劍意不錯,可我看來,也就那樣吧。”
太叔宏摸了摸下巴,眼神中疑惑萬分,眉頭輕皺,對著一旁的畢元青笑道。
畢元青也是沒啥話想說。
他也是奇怪,明明在那餛飩攤觀望此人之時,見展宜年渾身散發著鋒銳,那股氣勢他一下子就感受出來了,便是劍意,可那強烈的劍意,是肯定不會錯的。
而且他的修為本就不高,為何會止步於這第二階梯?
悟了那無相之境的人,越級挑戰已經是家常便飯,更不用說這區區一倍的靈壓了,倒是那展宜年,像是那展現出來的靈壓,直逼九境武者一般。
直逼九境武者?
畢元青心裡忽然默念道。
忽地,畢元青瞪大了雙眼,像是懂了什麼一般。
眉頭向上挑著,神情忽然嚴肅了起來。
太叔宏上一次見這模樣的畢元青是在與鶴墨白一戰的時候。
也是變了神色。道。
“怎麼了?”
畢元青沒有回答太叔宏的問題,可手卻不由自主的動了起來,摸向腰間的佩劍,那腰間的神武赫然正在強錚著顫鳴。
太叔宏看到此模樣的畢元青,也是大驚失色,忽地,也感受到其腰間的佩劍在顫鳴。
“這是!”
太叔宏趕忙取下腰間佩劍,拔出那金眼鸞鳳的青雲劍鞘,隻見裡麵雪白的劍身不斷的抖著。
“共鳴!”
畢元青回了那太叔宏的下一句話,兩人一道看著縱雲梯上的那個顫巍巍的身影。
隨時都要倒下一般的展宜年,眼裡已經丟了神光。
如同一具傀儡一般,佝僂著背。
周圍的眾人看到的是一個落魄的,實力不濟的黢黑少年。
畢元青和太叔宏眼中的卻是。
滿身散發著強大劍意的絕頂劍客。
甚至有一絲青光劍影在他身上慢慢顯露出來,那股鋒銳,顯然不是眼前這個武夫五等的小子能散發出來的氣勢。
畢元青有兩種猜測。
這小子不是身懷什麼秘寶,就是什麼奪舍回元的老怪物。
不是什麼玄獸化人,就是什麼扮豬吃老虎的絕頂天才。
可畢元青算漏了一人。
那便是三年前的那個白衣身影。
當時的他,身穿一襲白衣。
沒有什麼名貴華服,沒有什麼護衛同行,也沒有什麼絕品神武。
有的隻是,一把普通的三尺青鋒,和臉上洋溢出的滿麵春光。
太叔宏失了神。
“難不成是那奪舍的老怪物?”
他立刻就說出了畢元青的想法,但是也不太確定,如若真是那魔宗的老怪物或者玄獸化身,應當早就被縱雲梯感應了出來。
忽地,府中傳出來一股誰與爭鋒的氣勢。
惹得眾人一股心悸之意油然而生。
畢元青知道來者何人。
隻見那府裡憑空飛出一老人。
仙風道骨,鶴發紅顏,身穿一襲墨白道袍,手中還拿著一杆拂塵,臉上和藹無潔,眉宇中都透露著溫和。
離得近看,便能看出,老者並不是虛空踏出,而是騎著一隻白羽仙鶴,鶴頂上還有一抹殷紅。
畢元青眼神縮了縮。
一旁的太叔宏也露出一絲疑惑的神情。
“這位是?”
“‘不嗅殘兵’穆子時,穆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