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前還不想回小院兒,既然得到了那殺無影和追風步,就不能讓兩本武學吃了灰,封了塵。
展宜年又回到上次去的那個崖邊。
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一抹長虹劃過了無邊的天際,火也燒起了軟嫩的雲。
望著那天邊的餘暉,展宜年立刻心曠神怡了起來。
據說那武者的心情也和修煉的速度相掛鉤,更不用說萬一走火入魔了。
展宜年盤腿坐下來。
耳邊不時的傳來一兩聲鳥叫猿啼。
還有那崖邊,陣陣的冷風聲。
可這絲毫不能打亂展宜年的心神。
他早已經閉上了眼,進入了那識海之中。
他這次是為了衝破武夫六等的境界。
而主要還是那悟懂殺無影。
一招一式,依然那般熟悉,展宜年甚至都不用想,便能用腰間丈青楓揮出那殺無影上的所有招式。
可怎麼使,都還是沒有那種一人君臨天下敵的氣勢。
如此這般?
到底何謂劍意?
展宜年心生泫然。
即使那天歐陽韻已經點提了自己好一番,可那殺無影的境界,實在是太過於深沉。
心心念念,便為大道之劍。
一劍可斬仙,可殺魔,可入海,可攬天,摘九天辰星,削萬人之骨。
那白玉郎又是如何呢?
展宜年回想起那夜的鶴墨白,隻一人,一驢,一劍。
在那漠北大荒裡,將整個馬賊團屠了個乾淨。
那便是他自己的劍道嗎?
忽地,他又想起了柳藏鋒說的話。
道,是自己尋的。
手不受控製的握住腰間的丈青楓。
將其三尺青鋒映在那落日斜陽下,刺眼的光反在了展宜年麵上。
那黢黑的麵上,閃著光。
丈青楓高高懸起,在那崖邊不斷吟著似的,微微顫鳴著。
忽地,越來越大。
不是那崖邊的穿堂風所至,而是展宜年心中的一縷春風。
那是薑乘風的征道神念。
在他心中微微凝實。
斬!
展宜年睜開雙眼,一股鋒銳寒芒從其中疾射而出。
那丈青楓也是在空中劃過一條青色長虹。
伴著陣陣呼嘯,斬開了一時的虛無片刻。
一仗倚天!
這便是殺無影的第一重境界,一仗倚天。
看著那散落不斷的鋒銳青芒,朝著那遠處的天際,不斷的淡去,展宜年內心卻不住的震驚。
這看似平平無奇的一劍,居然消耗了自己體內一半的靈力。
要知道,就算是二哥的銜金芒,他這個武夫五等的武者,也能使用個三四次。
倒是這殺無影。
一劍,就足以令他靈氣乾涸,然後就是那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可這劍的威力,雖然還是差強人意。
但是展宜年感覺到,那股陣陣的青芒之中,有攝殺人心的力量。
這便是。
天下第一劍仙。
天劍閣掌院,不問君的自悟武學。
不愧為那殺無影。
如若這般,現在就算碰到那冷雲飛,自己用了這殺無影,也能讓他付出一定的代價。
雖說不能單方麵斬殺掉,但還是能砍掉他一條胳膊,不會讓他那般容易的逃脫。
忽地,心中那股堵著的氣,也像潮湧的水似的,噗嗤一聲,衝了開來。
武夫六等!
展宜年又盤腿坐了下來。
他感歎著自己這短暫的十幾天。
真是十分驚險。
本來在那天頂山被祝靜程害死,他就以為自己的武俠江湖夢,已經散了寸斷。
可沒想到自己卻因為那兩儀花活了過來,還成了現如今的這般境界。
這便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吧。
天色已經沉了下來。
天上懸著幾顆微亮的星星。
展宜年忽地將那幾顆星星看成了展大山的模樣。
像是在天上朝他微微的揮手。
“爹,宜年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受人欺負,任人宰割的宜年了,我要成為這世間的頂峰。還有,宜年已經進了境重山府了,你那九泉之下的願望,能了了。”
展宜年這次眼裡沒有晶瑩。
他心裡早就丟了一些東西。
現在的他,隻有一腔剛猛的熱血和征道的劍意神念。
展宜年又閉上了眼睛,他知道,時間不等人。
自己在武夫境界的時候,和自己同齡的聞人君已經有了九境的修為。
還有那祝靜程,化紫檀,薛景刀,昊雲真,上官初。
不論那個,都比自己的修為高出一大截。
而且現在進了這境重山府,修行全靠天賦和努力,自己也不能拖了那小院裡的後腿。
想到這裡,展宜年心中那股神念,更加堅定了起來。
北州?蒼南境??逍遙宗
泰麓虎此刻正坐在那廳堂之中扶著額角,眉頭緊皺著。
廳堂之上一共有五人。
泰麓虎坐第二的位置。
那為首的一人,身穿黑色流雲懸空華服,眉角淡著,星宇劍眉。麵無表情,一臉文雅模樣。
手中端著那瓷白茶杯,微微握著杯蓋,輕輕的撫著,吹氣。
在逍遙宗,能如此獨樹一幟的,也隻有那掌院任平生了。
五人麵前的桌上,放著一個血紅色的珠子。
赫然就是那典玉龍將血囚的魂魄封於裡麵的小紅珠。
一人忽地開了口,長相老道,穿著不菲的白雲道袍,右手握著佛塵,輕撚胡須。
“泰掌院,你說那血囚,被典玉龍一刀斬死,魂魄放於了這小珠子裡。可即便是火蠶宮的占術,也不能活生生的將魂魄來搜魂,沒有那實體,我們怎能知道魔宗的用意?”
那人語氣明顯嚴重了些,有些對泰麓虎這般作為不滿。
泰麓虎眉角拉著,雙手環著,冷哼一聲。
“姚丹洪,典玉龍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即便是我施展法相也不能與此人相爭,更不用說勸阻他歸還屍體了,根本就是天方夜譚,你現在倒是怪起我來了,你若是行,你就一人殺進那西涼大漠裡,將典玉龍打個半死,然後將那血囚的屍體帶回來,何必在這裡用功的穿我小鞋?”
那被稱為姚丹洪的老者也是微皺眉頭,滿臉怒意。
“你!”
“啪!”
任平生將那茶盞放在了檀木桌上,打的極響。
眼睛不眨的掃了掃眾人。
泰麓虎與那姚丹洪都互相冷哼,撇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