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大律的天空灰蒙蒙地,寒風中的陽光蒼白無力。
往年這個時候,笑聲和祝福填滿街道,煙花在夜空中綻放,燈籠掛起的光輝照亮每一個臉龐。
然而今年,玄菟城的街頭卻安靜得出奇,隻有寒風在街角呼嘯,空蕩的街道上,那些搖曳的燈籠顯得格外昏暗,光芒都像是被厚重的悲傷所吞噬。
人們的臉上不再有昔日的喜悅,因為禦太後的離世如一片陰雲,籠罩在整個幕府上下,沉甸甸的悲傷壓彎了每個人的肩膀。
在這樣一個沉鬱的氛圍中,正月初一的早晨,德白洺坐在中閣,麵色如舊的疏漠和平靜,那雙深邃眼眸藏著難以言喻的情感。
他身著一襲白色素服,乾淨利落的裁剪在朝陽中顯得分外耀眼,宛如一朵茫然開在寒風中的白蓮,透露出一種絕美而孤高的氣質。
那熟悉的棱角分明的臉龐,鼻梁筆挺,唇色蒼白,讓人不禁心生憐惜。
而他的眼神中似乎早已習慣了這般的榮寵和孤獨,宛如深淵一般幽深,似乎一直在等待著什麼。
他坐在那裡,靜靜地看著每一位行禮的宗室子弟,他們或恭敬或忐忑的神情仿佛都在他的目光下消融,而德白洺麵無表情,仿佛連一滴情感的波紋也不願激起。
侍衛們在他身後肅立,空氣中彌漫著凝重的氛圍,連一聲低語都顯得畏戾。
“新年快樂,禦所大人。”李辭淺在寒風中緩緩邁步,衣袍隨風輕輕飄舞,他的腳步穩重,逐漸走進德白洺的視線。
到達一定的距離後,她停下腳步,向下躬身,表現出萬分恭敬的姿態
。德白洺微微抬手,像是在撥開眼前無形的迷霧,平淡地回應道“免禮了。”
他目光轉而望向遠處踽踽離去的宗室子弟,聲音中帶有幾分沉思,“辭淺,他們都安排妥當了?”
李辭淺快步向前,俯身輕聲肯定“是的,禦所大人。”
德白洺此時沉默片刻,緩緩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細微的響聲在這死寂中略顯突兀。
他轉過身體,那雙深邃的眼睛再次凝視李辭淺,似乎在尋找著什麼確認的答案。
還未等德白洺開口,李辭淺便感受到了即將到來的問題,她微微抬頭,目光準備與德白洺相對。
隨即,德白洺的聲音低沉而威嚴地響起“那麼,寂塵呢,他從上京城趕回來了麼?”
聽聞此言,李辭淺有些難為情地低下頭,臉頰微微泛紅,她的聲音帶著輕微的顫抖,說道“禦所大人,寂塵,還在路上,應該快到了”
德白洺的眉頭緊蹙,他輕輕搖了搖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無奈。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臉上的皺紋隨之更加明顯,顯得更加滄桑。
他緩緩地抬起手,輕輕地擺了擺手表示讓李辭淺不必多言。
“罷了。”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回蕩在空蕩的大將軍府中。
他沉默片刻,再次看向李辭淺,眼神複雜,仿佛在思索著什麼重要的決定。
“辭淺,你是孤的妻子,陪孤走一走吧。”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溫柔,這在他通常冷漠的語氣中顯得尤為突出。
李辭淺聽到這話,眼神裡流露出一絲溫暖和感激,她輕輕點頭表示同意。
她快步跟上了德白洺的腳步,兩人並肩向後花園緩緩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