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載龜輕輕挑起眼角,目光閃爍地瞥了坐在一旁的德熙茗一眼,口中帶著不屑的嘲笑道,“啊,原來拱讓郡君也在啊。”
隨即便轉過頭,顯然帶著明顯的輕視,“怎麼,這兩年來,過得如何啊?”
聽到這狡猾如狐的郡守的嘲笑,德熙茗悠然地站起身,擦拭了一下盤坐已久的長裙,隨後挺直了身體,滿眼冷然地看著金載龜,反駁道,
“哼,金郡守,還是管好你自己吧。”
她輕輕笑了一聲,再瞥金郡守一眼,微笑著回應,
“雖然我被廢了,但我還活著,敢問金郡守,倘若你像我一樣謀反的話,禦所大人,也會這樣饒了你麼。”
隨後,她順勢彎下腰,手指輕輕在桌邊彈起一粒紅豆,笑得更加輕鬆了,輕蔑的語氣像是在說,我這個廢帝,不比你郡守過得差!
被公然挑釁,金載龜頓時感到一陣暴怒,他立刻瞪大了眼睛,就像被人用針紮了一樣,疼痛難忍,“你!”
他的臉頰不斷地抽動,顯然是在強壓住心頭的怒氣。
他伸出手,重重地在身旁的紅木桌子上拍了一下,桌上的茶壺瞬間跳了起來,隨後又摔得粉碎一地。
他看著這一切,卻顧不上清理,“哼,本官不跟廢帝計較,久明侯大人,禦所之令已經傳達,明日我們就啟程吧。”
看他如此激動,德熙茗隻是輕描淡寫地揚了揚眉,毫不在意的撫平衣服上的皺褶。
金載龜上下打量著德熙茗,恨不能將她就地毀滅。
終於,金載龜猛地一拂袖,他儘管憤怒,但還是不能奈德熙茗如何,隻好大步轉身,離開了府邸。
他的背影在午後的陽光下顯得有些孤單,他看也不看身後,仿佛一秒鐘也不想留在這裡。
“哼,真是令人討厭呢。”德熙茗一臉不耐煩,雙手緊握,指節泛白,看得出來,她也對這位金郡守厭惡至極。
她猛地將頭轉向一邊,不願再看那離去的背影,眉頭緊蹙,嘴角微微抽動。
“義父。”德雪城抬起頭,眼巴巴的看向德寂塵,眼神中帶著幾分期待和不安,低聲請求道,“可以嗎?”
他拽了拽德寂塵的衣袖,雙腳輕輕跺了幾下。
“如果你嫌命長的話,當然可以。”德寂塵微微一笑,伸手輕拍了一下德雪城的肩膀,
“不過,如果要是讓禦所大人發現了,他要殺你,你可彆找本侯求情。”
德寂塵說著,眼中閃過一絲憂慮,手中的酒杯微微傾斜。
“啊,這麼嚴重嘛?”德雪城聽聞此言,雙眼睜大,眉毛高高揚起,便想了想,低下頭喃喃道,“那我還是老老實實留在府內吧。”
他撓了撓後腦勺,神色間顯出幾分無奈。
“這才對嘛。”德寂塵摸了摸他的頭,笑意中帶著些許安慰,“你要聽姑姑的話,健康成長,明白麼。”
他捏了捏德雪城的臉頰,眼中滿是慈愛。“幕府那邊,你就不要再好奇了。”
“好吧。”聽聞此言,德雪城悻悻的低下頭,輕輕歎了一口氣,雙手插|進了袖子裡。
清晨的陽光灑在府內,映照出一片金黃。德寂塵依舊早起,眼神平靜而冷冽。
他取出精致的紅色蟒袍,他緩緩將它穿在身上,這件華麗的蟒袍顯得他更加尊貴、高貴。
然後,他慎重的戴上了那頂二梁進賢冠,冠上的珠寶在陽光中閃爍著光芒。
調整好衣冠,檢查了身體各處裝飾,他走向了門外。位於府門外的轎子已被擦拭得閃亮,就等他登坐。
德寂塵目光微凝,他牽著許明月的手,自信的走上前,順手拍了拍轎子,轎子承載著他的期待駛向了遠方。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他們經過奔波艱辛,終於在一天的傍晚抵達了玄菟城城門前。
那淅淅瀝瀝的雨像是迎接他們的到來,打在城牆上,發出急促的聲音。他望著城門,感慨萬分,心裡暗忖,
“這玄菟城,一點也沒變啊。”憂鬱的情緒綿綿不斷。
德寂塵輕歎一聲,慢慢在手中的簾子上掀起一角,心頭泛起陣陣苦澀。
凝視著眼前的城門,一切寥寥幾筆,卻都已然儘顯出歲月的無情,多年以前的記憶如潮水一般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