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最可恨的不是敵人給予的傷害,而是來自同胞的背刺。
外來的半獸人氏族攻破博朗鎮,肯定是敵人,但維克多並不仇恨他們。畢竟雙方都是異族,為爭奪生存權而戰那是自然法則,贏的一方獲得土地,輸的一方選擇逃走,如果以後還有機會見麵無非再戰一場,分出個生死勝負,就是沒有必要心懷仇恨。
實際上,半獸人進攻博朗鎮的時候,維克多作為防守方不僅出謀劃策,還親自射死射傷幾十個半獸人苦力和鬥士。應該說,那一仗他們打得不錯,在兵力處於絕對劣勢的情況堅守城牆,先保護平民撤退,再分批有序撤離。最後,他們還放了一把火,讓半獸人入侵者損失慘重,而博朗鎮的守軍沒有太大的傷亡。
可是,從半獸人入侵者手裡逃出生天的同伴現在卻遭到克拉克將軍的構陷迫害。
維克多認為銀盤角名門的克拉克乃至落葉城才是最可恨的叛徒。
他對迪薩聯盟本來就沒有歸屬感,現在他打算利用半獸人入侵者去營救曾經的夥伴更不會有心理負擔。
至於維克多身邊的追隨者們,由於心智體發生過轉變,就算保留曾經的記憶,他們也不再是以前的迪薩半精靈。
邪教徒勾結半獸人和蠻族,對付半精靈的軍隊,他們表現出震驚。這符合他們的常情。
維克多聲稱要頂替邪教徒,與半獸人入侵者談合作,他們就沒有一個人站在半精靈城邦的立場上,提出反對意見。這符合他們的實情。
追隨者們仔細思考過後,不難發現維克多采取這種“掀桌子”的方式實施營救,應該是目前最有可能成功的方法。
唯有潰敗之後的大亂局才能掩護他們集體逃離這處險地。
維克多已經做出決定,大家隻有全力支持,沒有人會和他唱反調。
“科爾的事情不能拖,今天就要解決。”
“麥迪、克莉絲汀、托德林今晚陪我一塊去找他。”
科爾醫師仍然是他們計劃的重中之重,從現實的角度出發,冒險者之家培養的數百名混血兒都不能和一位四級醫師的價值相提並論。
不過,科爾醫師狡猾又多疑,維克多通過透明的托德林再加上自己的心靈夢境想和他取得聯絡,但科爾愣是沒有回應,還換了好幾個住處,想擺脫一個看不見的“鬼魂”。
隻是他已經暴露了,又怎麼可能擺脫維克多的追查?
科爾一度轉移到金沙鎮一處隱秘的地堡內,那裡被鎮長夫人卡蘿爾改造成秘藥工坊,供他使用。博朗鎮的一些幸存者也住在裡麵,維克多雖然看不見他們,卻通過生活痕跡判斷他們的身份,有包括皮魯在內的十多個小夥計,訓練營的幾位職業者教官,還有科爾醫師的一些蠻女奴。
隻不過地堡內外戒備森嚴,連透明的托德林也很難潛入。
於是,維克多拿出一小瓶生命畸變藥水,讓托德林偷偷放在送往地堡的餐車裡麵。
以他對科爾醫師的了解,這瓶生命畸變藥水就能讓科爾興奮到廢寢忘食,可惜那一點點藥水也不夠研究的。
果然不出維克多所料,科爾醫師第二天就搬回原來的住處,當天夜裡便從門縫裡拿到托德林塞進去的信箋,上麵有維克多的親筆信,提到生命畸變藥水。然後,科爾頭一次按照要求,在書桌的抽屜裡放一封回信,和維克多約定見麵的時間和地點。
當然,沒有人相信科爾真的回來,他肯定要反複試探好幾次,確定安全之後才會現身。
維克多可沒有時間繼續和科爾醫師玩捉迷藏的遊戲。
一方麵,半獸人入侵者想要入侵戈多雷要塞,隻能派出一股精銳力量,翻越險峻的山崖峭壁。而位置偏僻的金沙鎮很有可能是它們登山的位置坐標,金沙鎮也因此處於極大的危險當中。
另一個原因,維克多馬上就要和半獸人入侵者的信使會麵,打算說服它們優先突襲回音鎮。因此,他們必須前往回音鎮提前布局,不能一直待在金沙鎮。
入夜之後,維克多帶著幾名得力手下,通過屋頂的途徑,避開金沙鎮的哨兵和巡邏隊,悄悄來到鎮長官邸附近。
透明的托德林在維克多的示意之下,脫掉身上的衣褲,然後激發惡魔皮膚,變身為兩米多高,頭生雙角的類魔形態,全身覆蓋堅實柔韌的角質皮膚,上麵布滿一道道神秘玄妙的魔紋。
托德林身上的魔紋亮起光澤,展開自己的隱形域場,把維克多和其他人全都籠罩進來,“現在,外麵的人全都看不到我們,也聽不見我們的聲音,聞不著我們的氣味……你們要跟緊我,可以小聲說話,走路要慢一點,還得避免一切碰撞。”
在類魔形態下,托德林的隱身異能變作群體隱身,在6米半徑內可賦予任意目標隱身效果,不限數量。。
群體隱身消耗的壽命和隱身目標的數量成正比,托德林帶著維克多、麥迪、克莉絲汀一起隱身,消耗的壽命是獨自隱身的四倍,相當於四天的壽命維持一分鐘的群體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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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維克多來講,獲得隱身能力是一種奇妙的體驗,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有一根無形的線連接著自己和托德林,如果雙方距離過遠,“無形之線”可能要斷開。同時,全身仿佛被套上一層脆弱的隱形甲殼,他必須小心翼翼,似乎動作稍微大一點,“隱形甲殼”都會碎裂,更不用說發生碰撞了。
由於動作受限製,他們隻能維持緩步移速。
好在,鎮長官邸內部足夠寬敞,裡麵的衛兵數量相對較少。托德林熟悉路徑,提前避開在走廊上巡邏的衛兵,沒花多長時間就來到二樓的一間客房門口。
趁左右沒人,維克多彎下腰把一封薄薄的信箋塞進門縫裡。片刻之後,房間內有腳步聲走來,門縫裡的光線突然一暗,旋即又恢複正常。
緊接著,是窸窸窣窣展開信箋的聲音。
維克多似乎可以想象科爾看到信箋內容,又驚又疑又怕的模樣。
他親筆書寫的信箋隻有短短一句話我在門外,小心開門,彆讓人察覺。
裡麵的人猶豫了半天,終究還是開門了。
出麵的是一位年輕女性,她姿容秀美,神色機警,先開一道門縫觀察,確定沒有異常,才探出半個身體往走廊的左右兩側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