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個家族出了這種事,整個家族的名聲都要被連累,被告的子嗣都是十惡不赦的大罪,幾乎必死無疑。
哪怕是開封府尹包拯碰見這種案子,都要擔心被牽連問責,落一個教化不利的罪名。
“盛王氏,王氏大娘子,已經收押了嗎?”
包拯麵沉如水,“盛紘既然包庇,就是同犯。按律,也一並帶回來收押吧。”
包拯今年的考評注定會因此而得了下下,這已經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了。這件事但凡是真的,整個盛家都要被處置,盛家那麼多的姻親故舊,還有王氏的娘家,都跑不了。
公孫策答道,“我已經起草了拘押的文書,大人瞧了,我這就帶人去盛家王家拿人。”
盛紘是四品官,盛家也是世家,開封府要拿人是必定要有包拯簽發的文書,他肯定也是要得到包拯的允準。
包拯隻看了一遍文書,便蓋了印,“公孫先生一貫思慮周祥,連幾個下人都早就拿了。隻是,此等大案,必須要查實了所有的人證物證,包括點心鋪子,大王氏謀劃整件事的過程,還要有最好幾名太醫的證詞,盛老夫人的脈案藥方等。
“盛家如今牽連到了吳家的百萬兩銀子,全京城都在看著,皇上必會過問。”
公孫策頷首,“大人放心,學生明白了。”
公孫策點了王朝馬漢,正要出門,不想衙門的鳴冤鼓被敲響了。
有人擊鼓鳴冤。
包拯剛要坐下去,隨即便起身,“升堂。”
來敲鳴冤鼓的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
包拯一向體恤老弱,“你起來說話。”
這是連少年沒有狀紙都不追究了。
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腳上連鞋子都沒有了,一路赤著腳走到了開封府衙門,一雙腳都是血印,又哪裡能苛求他找到狀師寫狀紙了?
少年吳竹聽見包拯的聲音,頓時就激動得拜了下去,“您就是包大人嗎?那個包青天包大人?”
他是被人指點了來找包大人告狀,隻有包大人能給他做主。他現在身上連一文錢都沒有,除了包青天,還有誰能替他們家伸冤?
這些年來,包拯已經替無數少年這樣的百姓做主過,他極其有耐心,“是,我就是包拯。你有什麼冤情,可慢慢告知本官。”
少年名叫吳竹,是開封府一個糧油店老板吳鷹的獨子。吳家本是從京郊遷入京城,吳鷹一家經過幾代積累,終於能夠在京城盤下一個鋪子跟院子,還有幾畝良田。
可不幸的是,吳國公正大張旗鼓修省親彆苑,正好圈進去的地有吳鷹家的鋪子。吳鷹家的鋪子後麵就是自己家院子,這是吳家的根基,哪裡舍得賣出去。更何況吳國公家的家奴不僅沒打算用公允的市價來買,反倒是僅僅出了市價的五成就要強買。
吳鷹自然是不肯答應,吳國公家奴便再三騷擾吳家的鋪子不說,更是買通了幾個幫閒懶漢去恐嚇吳鷹的妻子呂氏。
更糟的是,呂氏被他們恐嚇慌不擇路,摔了一跤,不慎當場就去了。
吳鷹這些天勉力支撐,聽聞妻子噩耗,吐出一口心頭血,也跟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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