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地?”
趙禎一時沒有想到這個答案,十分詫異,“我以為,娘子隻是在夢裡需要自己勞作,所以才不得不種地。”
他們在夢裡什麼都沒有,吃的米糧瓜果,雞鴨魚肉都要靠著自己的雙手。但凡是真正做過這些事的人都知道,種地可不像是嘴巴一張就能做到的。趙禎這幾個月從選地、浸種、育秧、移栽,平日裡看水除草除蟲,給養的雞鴨土豬喂食打掃。
若是幾個月以前,有人告訴趙禎,他會每日去打掃雞鴨豬的糞便,他一定會認為這個人不想活了。可等他做了這麼久以後,每日已經成了習慣。白日裡回到了皇宮,竟然會覺得不太習慣。
“你這是當富貴人家久了,沒發現今天已經到了收穀子的時候了,再不收都要倒了。”
薑霜同翻了一個白眼,鄙夷地看他一眼,“今兒太陽大,把頭臉手都給包了,換了長靴子,趕緊乾活吧大傻子。”
大傻子趙禎:“............”
誰能想到薑霜同一個書香門第人家的女兒,竟然會真得喜歡種地了?
他們種的水稻一般四個月左右成熟,而成熟的日子都是烈日當空,薑霜同拿著帽子戴了,把脖子以上遮掩得嚴嚴實實,長袖長褲還有做的手套,拿著鐮刀在稻田裡揮汗如雨。
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
種田已經夠繁瑣了,收割又是極累人的,太陽曬得過分,一下子渾身都被汗濕透了,立刻就被曬乾。手上即便是戴著手套,禾苗仍然會割傷手指頭,包裹得太嚴實,呼吸都悶。
二人都沒有做過這麼繁重的體力活,隻做了半個時辰,二人休息的時候都有些萎靡。薑霜同癱在躺椅上,一句話都不想說。趙禎強撐著拿水給二人洗臉擦身,心疼地道,“你多歇一會兒,我先去,我多做一些。”
他是男子,又是薑霜同的郎君,如何都要多擔待一些的。
“我們可是足足有四畝地,你一個人割,要割到海枯石爛去。”
薑霜同嗔他一眼,“再過幾日萬一天氣不好了,稻子倒了,我們豈不是要喝西北風?”
趙禎歎氣,“辛苦娘子了,若是在外頭,娘子也不用受這樣的苦。”
最起碼,趙禎一個男人,不會讓自己的娘子還要種地做農活,這麼汗流浹背地暴曬辛苦。
薑霜同歇夠了,把一身行頭包上,拿著鐮刀手腳麻利地乾活,“京城裡的人,多是看不上在地裡刨食的土包子,可種地的農人,各個都是掙的溫飽。我聽聞聖上前幾日又減免了陝西路,河東路旱災府縣的賦稅勞役,若是人人都能跟聖人一樣體恤百姓,那該多好。”
趙禎被薑霜同誇得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陝西河東遭了災,自然是要賑災減稅的。國策就是勸課農桑,可京城的這些世家宗室已經無人是農戶出身了,隻怕也不會知道農戶的苦。”
薑霜同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你看,天子都要跟皇後每年去農耕親蠶,若是天子帶著百官農耕個半月一月的,定然能讓這些貴人生受一番。”
趙禎:“...........娘子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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