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裡,晏殊晏相公正跟歐陽修,富弼,周敦頤,包拯,梅堯臣等人說話,晏殊跟歐陽修瞧了諸位賓客送來的賀禮,卻瞧見了一副字。賀禮帖子上寫的是眉州眉山蘇氏,可這幅字上,署名卻是蘇軾。
莫非是蘇家人把自己寫的字送來了?
宰相夫人做壽,送禮的人當然不可能隻送給宰相夫人,而不給宰相送禮。事實上,晏夫人呂氏做壽,晏殊收的禮才是真正的大頭,呂氏不過是一個名頭。
眉州本來是偏遠,蘇氏更是從未聽說過的人家,如今蘇氏過來送禮,想來不過是隨禮。
歐陽修卻是翻到了這一卷字,大為讚歎,“此帖筆法峻健銳利,鋒芒畢露,"嫋嫋兮春風,泛天宇兮清閒。吹洞庭之白浪,漲北渚之蒼灣。"妙哉,妙哉。”
梅饒臣是歐陽修好友,見他如此推崇這幅字,便拿來一觀,一看便讚,“好字。”
在場諸人無不是大家,科舉出仕,字寫得醜一些,根本無法得中,還做什麼官。
晏殊周敦頤過來一瞧,晏殊還不曾說話,周敦頤也頗為讚賞,“沉雄勁健,一氣嗬成,此子想必年紀不大。”
年紀大了,可不敢把自己的書貼拿來送給當朝宰相。
晏殊正在看這幅字帖。
這貼筆意雄勁,姿態閒雅,瀟灑飄逸,結構嚴整,鬱屈瑰麗之氣,回翔頓挫之姿,實在是上佳。隻是少年意氣,還有待打磨。
晏殊點頭,“不錯。”
有如此才學,想必日後一定是要科舉出仕。
歐陽修已經招了長隨過來,“去把眉州眉山蘇氏的人叫來。”
此時晏府管事來報,“範相公到了。”
範相公範仲淹,官拜參知政事,乃是首相。再者,範仲淹人品貴重,立身大節,才德兼備,朝中莫不敬仰。如今晏殊夫人做壽,範仲淹肯來,是給了晏殊莫大的顏麵了。
前院所有人立刻起身,晏殊領頭,“我們去迎一迎。”
首相來訪,必然是要出門迎客的。
晏殊夫人呂氏也已經早早到了正門前,跟晏殊一道迎了範仲淹進府,晏殊再三客道,“拙荊生辰,能得範相公前來,真是讓舍下蓬蓽生輝。”
範仲淹跟晏殊相交多年,擺擺手,“同叔言重了,我隻是聽聞你府上得了好些字畫,便厚著臉皮過來討教,你可不能不留飯,讓我餓著肚子回去啊。”
晏殊撫著須大笑,“彆的沒有,一碗白飯還是能打發的。”
呂氏在前麵引路,手中的帕子卻是捏得死緊,晏殊見他們走的並不是尋常的路,也沒有多問,可等他們將要到了外院書房前,旁邊一處院子裡忽然傳出來一聲聲的尖叫。
“李瑋,你放肆!”
“父親!”
“啊啊啊...........”
晏殊立刻就皺眉看向呂氏,先跟範仲淹賠罪,“招待不周,萬望海涵。”
今天是呂氏做壽,主人家沒有安排好待客,就是主人家的不是。
不管是晏殊還是範仲淹,隻一個李瑋便是值得他們都去看看的了。要知道,李瑋是天子的表弟,是福康公主的未婚夫。天子看重母族,他們這些為人臣子的,不可能跟人對著乾。
所有人都聽見了,他們也不是聾子。
可等到他們真得到了流蘇閣,見了屋內的場麵,饒是範仲淹見多識廣,也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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