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對付妖龍,天師府庫藏珍寶儘出,這烈屈砂就是其一,蓋因能侵奪生氣,所以各個弟子都有一定配額。
隻是煉製不易,造價昂貴,有人分的多,有人分的少罷了。
即使天師府自詡天下道門之首,出門遊曆的弟子曆來有豪奢之名,使用此砂也頗為慎重。
張守相貴為張氏正脈,又是守字輩中的佼佼者,當今天師,乃是他大伯,所以明裡暗裡積攢了很多寶貝,這般浪費也不覺得心疼。
解決這些蠱蟲之後,便再次做法,眼看金光飛入密林,他疾追而去。
對方能用出蠱蟲這種下三濫手段,道行必然不高,能收拿妖龍,應該是仗了門中寶物,可論到寶物優劣多寡,哪家能比得過天師府?
故而張守相再無顧忌。
再追至一處,見地上灰燼,根據指氣香一算,此時兩者相差已有兩刻時間,看來對方不敢麵對自己,所以使了神行之法。
張守相更加相信自家猜測——此人實力不濟。
若讓他親手斬落妖龍,或許還會猶豫,擔心回山後會遭人嫉妒。可此人偷龍摘果,已經觸及天師府核心利益,要是擒了此人,尋回妖龍,那他就是當之無愧天師府的英雄,少不得升授符籙,受人敬仰。
當下不再猶豫,從懷中掏出兩張符在腳上一貼,掐訣念咒“謹請六丁六甲神,白雲鶴羽飛遊神。本身通靈虛耗神,足下生雲快似風。架吾飛騰在空中,吾奉三山九候先生律令攝。”
令畢,足下生風,追著金光而去,竟然轉瞬之間就不見了身影。
不多時,再追尋到符紙灰燼處,已經能隱約聽到前方逃竄之人弄出的沙沙聲響。
又見周圍悉悉索索,顯然是埋藏了不少蠱蟲,冷哼一聲,撒出一把烈屈砂,將之儘數滅殺,收起指氣香,向林中追去。
不多時就看到遠處一道身影飛掠,不由奇怪。
對方每每雙腳一踏,就能縱出幾十米,隻是卻不高飛,而是俯身貼地,看去如同低空飛行,又像武學宗師所用輕功一般。
其速飛快,攪動周圍枯枝敗葉旋飛不已。
這是哪家的神行之法?倒是有些玄妙。
張守相努力追去,隱約見那身影回頭一看,速度驟然提升一大截,三轉兩轉,就飛去不見。
他心中一驚,眼見追不上,便再次取出兩張符紙貼在腿上。
這是神行甲馬之術,用香火供奉來請動六丁六甲,等於是花錢買神通,花的越多,速度也越快。
初用香火,後用三牲,如若還不滿意,就要劃去陰司功德抵債了。
而功德,是道教弟子立身之本,有些人臨到身死都不舍得亂用。
張守相下了本錢,速度驟然提升,當即悍然追去,行有一刻,已經翻過一座山頭。
對方速度之快難以想象,但他卻能死死咬住,甚至還略快一些,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追上。
追到一處裂穀,竟突然丟失了對方蹤跡,張守相四下分辨,卻見一處土壤有翻動的跡象。
遁地?
張守相覺得奇怪,放下背囊,從中取出黃色令旗,嘴唇嗡動,隨後一扔,落在那處,地上浮土就冒出白煙,四下飛散。
“陰氣?”
此人修的是邪術?
張守相上前兩步,撥開被翻動的土層,卻見那浮土隻有寸許深,頓時警覺。
對方既然沒有遁地而行,那布置這種手段,就是為了吸引自己注意力。
難不成他已經悄聲逃走?
轉頭一看,卻見一縷烏黑焰火狀的東西正裹著自己行囊往林中拖動。
不好!
正一道弟子八成本事都在外物器具上,沒了行囊,豈不是任人宰割?
當即從袖中掏出一捧烈屈砂,劈手擲去。
薑鐘正躲在古木冠中,遙禦烏焰偷取對方行囊,見已經被發現,便不管不顧,猛地要把行囊扯來。
剛才他觀察過,對方應該有縱地金光之類的手段,兩條腿倒騰的比他還快,跑肯定是跑不了的。
隻有先打過再說。
薑鐘也不是普通僵屍,沒有傻乎乎的上去硬剛,當即決定用計先削弱對方戰鬥力,想試試能不能不當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