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人而生？”
張瑞鋒不解。
在他看來，這完全是仙人手段，凡人想也想不到，怎麼會是因人而生呢？
他掏掏耳朵，懷疑自己聽錯了。
薑鐘起手一引，天子劍胎倏然一轉，徑直鑽入眉心。
莫名的力量若有若無，攪動了遲滯的胸中五氣，微微蕩漾。
薑鐘體察片刻，發現被天地煞氣壓製的力量恢複了些許，若有所悟。
“你剛才，在想什麼？”
薑鐘看向張瑞鋒。
“我在想什麼？”張瑞鋒愣了愣，“我在想……為國捐軀，值了？”
薑鐘點點頭，“嗯，這是浩然正氣。還有嗎？”
“還有？”
張瑞鋒苦苦思索，“好像……沒了。”
“不對，浩然正氣養的是你，跟我有什麼關係？”
薑鐘逼近一步，明亮幽深的雙瞳盯著他，“一定還有，你仔細想想。”
張瑞鋒被薑鐘迫人的眼神嚇得退了兩步，“我……我……”
旋即，他想到了什麼，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囁嚅道“我還想了，您能飛，要是您能出手，或許……”
“原來如此。”
薑鐘長舒一口氣。
他似乎已經洞察了這軍隊煞氣的本質。
軍隊行於戰場之上，見慣了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知道任何人都是朝不保夕，挨一刀會痛，中一槍會死，自然會助長一種唯物論的滋生。
這是其一。
他們征戰的原因，不管是為了保家衛國，還是開疆拓土，亦或者軍閥混戰，本質上都是為了大一統，為使四海升平，百姓安居。因此就獲得萬民擁護。
這是其二。
所謂的皇朝龍氣，應該也是因此而來。
一旦登臨大寶，就算你是笑傲王侯的仙人，無論你在哪座山靜修，總歸是朕麾下之民。
而軍隊即是皇帝最重要的保障，修行之人麵對軍隊，就好若文臣武將上殿，都要卸甲去劍。
薑鐘越接近這裡，身上被剝奪的“甲胄兵器”就越多。
但是，就在剛剛，張瑞鋒的念頭一動，無異於皇帝危難，將軍勤王救駕，行有不測之時，忽然準了薑鐘“披甲上殿”，以做勤王之用。
天子劍立即有感，隨後縱躍而出，把天邊落下的炮彈劈空斬了，而後又把轟炸機攪了個粉碎。
剛剛那一劍飛去，順滑無比，薑鐘都有些分不清是他自己的想法，還是“皇帝”的命令，亦或者是天子劍應天心民意，順勢而為。
這就像寫小說，原本寫的好好的，突然翻到一條評論，妙趣橫生，於是筆下的故事就不知不覺的改變了。
這是作者的本意，還是讀者的想法？
兩者都是，也都不是。
因為世上沒有能獨立存在的東西。
萬事萬物兼容並蓄，協和共振，共同編織成一幅幅畫卷而已。
除此之外，薑鐘還想到了更深層次的東西。
人道大昌來源於人們不再相信神佛，不再需要神佛，於是促使混沌粒子坍縮成靈機的觀測力量逐漸消失。
可當他們在生死之間會不會再次祈求上天呢？
特彆是身邊就站著一位擁有種種神異的人。
肯定會的。
因此，這大劫就明晰的不能再明晰了。
人人平等的大宏願驚醒了所有人。
可太陽終會落山，黑暗再度籠罩大地，那時的人們何去何從？
不過是新神驅逐了舊神，世界還是那樣，依舊沒有普通人的立錐之地。
薑鐘目泛神光，終於在紛亂之中，見到了生機。
恍惚間，仿佛有一個燦爛盛大的通天大道展現在眼前。
薑鐘從茅山下來後，曾卜過一卦，指向此處，那時他還不明其意，現在終於明白了。
抬頭望了望天，輕笑兩聲，旋即盤坐下來，撿起一截樹枝，在地上勾勾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