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依舊!
早春二月的小興安嶺,還是隆冬的樣子,到處白雪皚皚的。隻有鬆樹的枝條在早晨的陽光下偶爾會泛出一點點黛綠,點綴著四處的白雪,煞是好看。
腳下的積雪,隨著人們腳步的移動,會發出有節奏的“嘎吱嘎吱”的響聲,提醒人們,現在的小興安嶺仍然是隆冬。
出了宿舍一會兒,辛平、詩睿的臉就已經被寒風吹成了雙紅。她們不得不將手捂在臉上,以緩解臉上的刺痛。睫毛上雪白的霜,像是耄耋老人的雙目,它們也會在眨眼之間,黏連在一起。
學生還沒有開學。操場上到處都是積雪,隻有通向大門的甬道被清理出來,雪堆在甬道的兩側,通向廁所的一邊被開出一條像是人字型的小路。空曠的操場上,靜靜的。圍牆邊的那排大楊樹,在晨風裡不時的搖動著她那沒有幾片枯葉兒的枝條,像是歡迎返校師生們。
教學樓的門還沒有開。
收發室裡,除了打更的王師傅,就石宇一個人坐在那兒看報紙。
“怎麼還沒有人來?”詩睿拍著收發室的窗子問。
“我不是來了嗎?”石宇笑著從裡麵走了出來,手裡拿著大樓的鑰匙。
“畢業班的學生也不上課嗎?”辛平對空曠的學校也感到不解。
“放了兩天假。”
“那你昨天不告訴我們,害得我倆起了個大早。”詩睿埋怨著。
“在家呆了那麼久了,對學校就一點也不想呀。”
“想?你想我們會嗎?我們恨不得立即就離開這兒才好呢,一說回來,頭好幾天就愁得睡不著覺了。”詩睿說。
辛平沒有出聲,她好像還沒有從放假前與石宇的不快中走出來,儘管假期石宇已經寫信道歉,儘管辛平認同他的見解,但見到他心裡還是有點彆扭。
開學後的第一次校務會議,是在一樓的一間教室裡召開的。
韓校長坐在前麵,麵向著大家,他的前麵放著一大堆的東西,有要傳達的文件、要學習的報紙、還有一些學校開學後要進行的工作安排什麼的。
全校的教職員工坐在下麵聽著韓校長一個人在上麵講完這樣講那樣,有的老師在本子上記著,有的老師將頭伏在桌子上,像是在認真地聽,也像是在閉目養神。
辛平和郭詩睿坐在一起,她們認真地聽著上級的文件,她們想知道上級有什麼新精神,想了解學校有什麼新安排。
傳達完文件、讀完社論,開始講學校的工作。
韓校長說今後,學校要把開展業務進修當作一件大事來抓,他說全省還要搞教師的業務考核,以加強教師隊伍的業務建設。而業務考核的成績會作為教師綜合考察的重要指標之一,必須引起高度重視。
自從去年辛平的進修計劃落空後,她就對進修產生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今天聽韓校長說業務進修的事兒,她心裡想,這確實是學校工作的重中之重,教師的業務工作不抓上來,教學質量從何談起呢。
她知道要在教育係統工作,沒有過硬的業務是絕對不行的。特彆是將來調回省城以後,那裡人才濟濟,業務上沒有優勢是絕對站不住腳的。所以,她一直沒有放棄業務進修的念頭。現在學校倡導教師進修,她可以利用這一時機來實現自己的計劃了。
其他教師對業務進修的事反響也很強烈,都希望學校在做教學安排時,給教師留下一定的時間用來進修,大家還建議校長是否能開展與其它同類學校的業務交流,特彆是畢業班的信息交流。
這會,一開就是一上午。
開完會,石宇主動同辛平講起了她感興趣的話題來“按現在的形勢,你進修的事兒,今年不會再有問題了。”
去年石宇到來的時候,辛平還沒有完全從進修受挫的情緒中走出來,所以石宇對她進修的事兒是有所了解的。
“借你的吉言。”
辛平微笑著說,並認真地看了他一眼。她多希望他那英俊的身影能留在自己的視線裡啊。
“昨天和你一起來的那個男生,是誰呀?”
突然,石宇漫不經心似地問道。他很少過問彆人的事,今天他這樣問,辛平很感意外。
“男朋友。”辛平不假思索,回答的十分肯定。
“可詩睿說你沒有給她介紹,她也不知道那人是誰。要是男朋友你會不給她介紹?沒給她介紹,說明還不是,對不對?”一口氣他說了那麼多,把事情分析到了家。
“真的,真是朋友。”辛平不知道怎麼說好。心裡想,這個詩睿呀,咋就不能給我打點埋伏!
她看著石宇,笑了起來“不騙你的,是男朋友。”
“男性朋友吧。”
“男朋友,隻是還……”
“還在選擇,還沒有最後決定,是不是?”
“到底是哲人,就是喜歡推理。不說這事兒好不好,一說這事兒我就鬨得慌。”
辛平真的不想說起這方麵的事,她心裡也真是很亂的。
“彆的,說說,我有興趣。”
“可是我沒有興趣,我不願說這事兒。要說就是他是我男朋友,你是知道的,我有男朋友,這會兒你也看到了。”
“我看到了?看到了什麼?”他並不在意辛平的態度,而是樂嗬嗬的繼續說道
“我看呢,那最多隻是你要選擇的對象之一,對不對?不過,看外表,那也是一個十分優秀的人。”他仍笑著注視著辛平,想得到她的準確答複,但是辛平沒有出聲,她還沒有完全從他們之間的不快中走出來,隻是聳了聳肩,好像是說隨你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