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依舊!
辛平真切地感受到了情感這個問題,實在是個讓人拿不準的、摸不透、放不下的問題。不是你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
她很想現實,但骨子裡更多的是理想主義的味道,準確來說,是充滿虛無的幻想。這種味道並沒有因為這幾年山區艱苦生活的磨練而減少。她喜歡幻想,做事喜歡完美,山區的這幾年之所以她能堅持下來,與她的這種幻想是分不開的。當她情緒低落的時候,當她因為挫折、苦悶而失眠的時候,她會幻想自己在今後的某個時候會是什麼樣子,那是一個很美好的景象,是一個令人向往的生活,以此來化解心中的煩悶、來打發那漫漫的長夜。
而詩睿對現實中的困難總是抱以樂觀的態度。她總說,麵包會有的,什麼都會有的。
辛平對詩睿能有這樣樂觀的態度,很是佩服的。詩睿對情感的態度,更是讓她感到獨特、有自己的個性。
“我發現你有時真的是很浪漫的。”辛平由衷的說。
“我浪漫,還有你浪漫嗎?我發現你不僅浪漫,很多時候你是生活在理想的虛幻世界裡。”
“如果生活的全部都在現實中,那很多人都會被現實的殘酷所打倒,因為現實生活實在是太殘酷了,就像我們現在的生活一樣。但是如果生活全在理想裡,那也太虛無縹緲了,因為理想與現實的距離太大了。所以,我會讓自己的思想生活在理想裡,而讓自己這具體的個人,生活在現實中。巴爾紮克不是說過枯萎的心,與空無一物的骷髏究竟哪一樣看上去更可怕呢?。”
辛平如是說。
她們經常這樣聊天。
“不讓心枯萎,就是讓她充滿生機,可現實生活怎麼能讓我們的心充滿生機呢?我想,不去想那些不高興的、令你煩惱的事兒是最明智的做法了。”詩睿說。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避其八九,想其一二,是個不錯的想法。但是,如果脫離了現實,就會成為完全的理想主義。”
“那你的意思是?”
“不是我的意思,而是我的作法是,用幻想占據我們那‘空閒時的思維。對今後的幻想,是今天生活的動力。現實的殘酷,還是要麵對的,但有了對今後的生活和工作的幻想,生活才有動力。你不這樣認為嗎?”
“你說的不無道理。那就不應該是幻想,而是理想。”
“當然有道理!但理想是需要努力去實現的,而幻想,隻是想想而已。‘生如夏花之燦爛,死如秋葉之靜美’,這是多少人一生都在追求的境界,可是,‘夏花’能有永恒的燦爛嗎?當然不能,那隻是一個瞬間的絢麗,一種理想的狀態。”
辛平口氣平靜地說。
她們沉浸在大自然的美景裡,大自然的美麗,不僅感動了她們的視覺器官,也淨化了她們的靈魂。
郭詩睿和辛平在進修考試之後到放假前的兩個月時間裡,不回家的周末大部分時間都是這樣度過的,她們感到這段時間很是讓她們難忘。這兩個月裡,她們不僅將整個小鎮子都逛了個遍,也閱儘了小鎮子周圍的景色。
歲月靜好。
“這兒真不比太陽島的景色差。”
坐在山腳下月牙湖的小亭子上,她們對倒映在水中的湖光山色由衷的讚歎道。
山腳下的月牙湖、湖上的曲徑回廊、湖中央的小亭子,是學校的幾個住宿的年輕教師經常關顧的地方,不僅僅是這兒安靜美好,更是因為這兒離學校不遠,步行十幾分鐘就到了。
所以他們留有的照片中,方寸之間,留下景色最多的,除了學校的操場,就是這個月牙湖。
山山水水,融為一體,這一景色在太陽島是沒有的,太陽島的太陽山是假山,它太小了,不會倒映在‘水閣雲天’的那個人造的小湖裡。
她們也會坐在山頂上,望著遠處的群山、依山而流的大河、還有山角下的小鎮,望著小鎮上那個裝載了她們一千多個日日夜夜的痛苦與歡樂的學校,感慨萬千。
這段時間,她們感到她們要走了,或者是該走了,她們要把這裡的一切裝在自己的腦子裡,留在記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