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依舊!
美麗的自然景色並沒有削弱現實生活的殘酷,這也是對她們的磨煉吧。仿佛是命運注定了她們必須要經曆這些磨煉,就像是唐玄奘西天取經必須要經曆九九八十一難才能終成正果一樣。
那樣艱難爭取來的學習機會,雖然讓辛平很有成就感,但函授學習的困難要比辛平想象的要困難的多,而困難不僅僅是學習的費用問題。
平時的學習,更多的是在工作之餘進行,起早貪晚的,對於辛平來說早已經習慣了。但麵授遇到的困難實在是超出她們的想象。
第一次麵授學習的地方是離省城不遠的一個小縣城,一個叫人民旅社的地方,離火車站有十幾公裡。
她們是懷著一顆無限向往的心動身前往的。這種激動的心情,勝過於第一去大學的校園,因為當下對學曆的認知和需要,更加明確和強烈。
不管是火車上的碰頭相約,還是下了火車後的大雨天,起初,她們的心,都是激動的。
火車行進中,雨,就一直下著。下了火車,雨,還是沒有停歇的意思,不緊不慢的下著。出了火車站,很快就上了汽車,隻是汽車走到一半的就拋錨了,讓她們很是無奈,因為餘下的路程,隻能冒雨步行完成。
馬路是砂石路麵,連雨天就成了“水泥”路。辛平和王天舒隻好冒著雨,趟著水趕路。
當她們到了那家人民旅社的時候,人早已經成了“落配的鳳凰”。
住的地方,可能是連雨天的緣故,蒼蠅多的無法形容。天黑下來的時候,天棚上幾乎全是蒼蠅,以致於看不出天棚的本來顏色。燈繩上也全被蒼蠅占據著,讓你無法下手。
餐廳的衛生就更不用說了,桌子、椅子全是油膩膩的。飯菜的無味對她們來說是可以對付的,但是菜裡的異物讓她們無法忍受,每當這時,剩下的飯就無法下咽了。
最讓她們無法忍受的是還上廁所,尤其是晚上。
那是室外的旱廁,幾日的連雨天,加上高熱的氣溫,糞坑的汙物橫流。晚間,還要忍受無數蚊蟲的叮咬,加上附近住戶的犬吠,讓你既感到惡心,又感到恐懼。
人的潛能真是無限的。
這樣的環境裡學習,她們儘然堅持下來了!這連她們自己都很佩服自己的耐力。多少年以後,每每想起,當時的情景依稀可見,心中總會充滿感慨。
開課了。
頭一次開課就是一門十分困難的課程,好像是在給這些好不容易才又爭取到學習機會的年青人來個下馬威似的。
《實變函數論》,很抽象的一門學科。
從初中就學函數。那時辛平認為函數是最簡單易學的了,她認為幾何不好學,要有空間想象力才能學好。
但是現在開的函數課,著實讓辛平傻了眼,聽了兩天,還是沒有入門,老師講了一上午,才講了一個命題。辛平看到那個命題在書上足足有二十幾頁的篇幅。
有的同學問老師,這個命題的證明過程也太長了,怎麼記得住呢?
老師會不緊不慢地回答說,這不算長,還有更長的呢。
好家夥,還有更長的,看你怎麼學下去!辛平與王天舒相互看了看,做了個無可奈何的動作,像是在說,沒辦法,學吧。
函授學習的困難並沒有影響到大家的學習熱情,特彆是辛平,這個學習機會得來不易,不管是什麼困難都不能讓自己退來下。
又一個學期開始了。
辛平是帶著函授學習的疲憊返回學校的。
頭一天就有一個特彆的消息,這對辛平她們苦苦等待調轉消息的人來說,真是一縷曙光,讓學習的疲勞一掃而光。
這一天的早晨,佳木斯來電話說,丁曉陽的調轉已經被批準了。
這個消息說明她們的努力終於有了結果。這幾年,這裡的大中專畢業生還沒有一個調走的。丁曉陽的調令,說明上麵在這方麵已經開了口子,讓這些急於調動的人們看到的光明。
丁曉陽先調回去,這讓辛平和郭詩睿比自己調回去還要高興。因為丁曉陽畢竟是結了婚的人,婆婆對她的工作狀況不滿,時間長了就可能發生婚變,那個年代如果出現婚變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將意味著一生的痛苦。丁曉陽能先調回去,是大家心中共同的希望。
共同的生活,讓她們之間產生了很深厚的友誼,這種友誼是局外人所不能理解的。
丁曉陽要走了,大家都為她高興,同時也為自己著急
“詩睿,我的心裡亂極了,你呢?”
“同感。”
“可是你一點也不急的樣子。”
“不急是不現實的,但是,急又能怎麼樣?還是那句話,莫斯科不相信眼淚。”
“莫斯科不相信眼淚。”辛平重複著這句話,在給自己打氣。
“何況,丁曉陽的事情,說明我們已經看到了希望,應該高興才是。”
詩睿看著辛平,像是要看到她的內心
“你說不是嗎?”
“這我知道,隻是她要走了,我的心空空的,很是失落。”
“是的,有點失落。”
其實她們的心情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