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太子舉辦的慈善齋宴,寧安帶著兩位側妃,幾位姨娘去了。依舊是內外兩院,外院是男人,內院是女人。京中能算得上名號的家族都來了。
寧安不願意掏銀子,卻又怕被人說寧王妃吝嗇,這才帶上了側妃與姨娘,總歸她們捐出去的也都是記在寧王府名下。姨娘先不說,兩個側妃都是出自大戶,家族中爺爺父兄均在朝中為官,一心為民,自然要多捐些。
寧王聽著她的算計,抱著她笑個不停。寧安推開他,“你彆弄亂了我的衣裳。”赴太子舉辦的慈善齋宴是大事,不能隨便了。一大早她就被叫起來梳妝了,鞠衣、大衫、燕冠、霞帔……一樣樣往她身上放。團髻、桃花妝、額黃、點麵、塗唇脂。從天不亮就開始畫,一直到天色大亮,才畫好。
寧王伸首要親她,被她擋開了。溫熱的吻落在掌心,她心中沒有一絲旖旎,隻是小心的保持著自己衣裳的整齊以及妝容的完整。畫一次太累了。
寧王抓住她的手,她的十指禿禿,沒有留長甲,蔻丹從指節開始染,十根指尖紅嫩嫩的。他愛憐的親她的手指,寧安抽回手指,“彆碰,碰掉了還得染。”麻煩。
他們到時,太子府上已經到了許多人了。如今太子監國,他辦的慈善齋宴誰人又敢不來。
白錚錚也來了,她倒是不想來,可總歸得有一個人代替夏侯家捐出銀子。兩人的馬車幾乎是同時到的,寧安伸手扶著她,與她並肩走向後院。
“你們給多少?”白錚錚問她。
寧安掃了一眼跟在後麵的側妃、姨娘,小聲道,“我不給,到時候看她們給多少,反正都是記在寧王府賬麵上。”太子監國這段時間,不管是他還是他姨娘的兄長都撈了不少,哪裡需要他們捐贈,不過是舍不得將吞下的銀子吐出來罷了。
白錚錚皺眉,“也不知道太子怎麼想的,這不是告訴旁人,他監國後國庫中沒銀子了嗎?”她的唇邊勾著一抹淺笑,“寧驍跟我說,太子是春藥吃多吃壞腦子了。”
寧安含笑,微微掩唇遮掩,“王爺也是這麼同我說的。”
兩人踏入後院,後院中已經有不少女眷了,披著大氅賞花的賞花,坐在一旁聊天的聊天。白錚錚道,“他們都是一夥兒的,說的話自然也是一樣的。”雖然年齡有差,卻都是秦相的門生,也跟著同一個師傅學過騎馬射箭。“是藥三分毒,太子也有不少孩子了,他該不會如此……”她斟酌了一下,“荒唐?”
說完,兩人相視一眼,都笑了。
寧王曾對寧安說過,太子不行,隻能用重藥。他越是不行,越是要證明自己行,藥便越吃越多,越用越重。
寧驍也曾在夫妻兩人溫存之後,說起過太子不行。他對此十分鄙視不屑,嘲諷皇後千防萬防,沒防的住兒子身邊的女人。導致太子現在日日靠著藥才能行房,越是不行,越要證明自己,就差將春藥當飯吃了。
寧安調笑道,“你和三哥感情可好?”看來是好的,三哥親自將她送來,扶她下馬車,又千般交代。
白錚錚臉上微紅,摸了摸肚子,“好。”她看向寧安,“你還不改口嗎?”
寧安搖了搖頭,“叫習慣了,便這麼叫吧。”總歸他們自己不在意。
“不過是個稱呼,無所謂的。”白錚錚道,“前些日子苗苗不是喊他舅公了嗎,他麵上應著,回來可是埋怨了好久,說是苗苗將他叫老了。”
她臉上堆著笑,寧安見她的笑便知道她與三哥的感情和睦,生活也極其幸福。若非如此,哪裡能麵色紅潤,笑言中都藏著安心。
兩人在園中找了一處廳堂坐了進去,天氣雖然好,卻也寒冷,她們可沒那麼好的身體,在園中賞梅。“我瞧著你這肚子倒是比我那時還大,生產之時會不會困難?”
白錚錚扶著腰坐下,“寧驍也擔心這個。”孩子太大,對母體的傷害便會大。“不過找接生嬤嬤摸過了,說是孩子不大,肚子大是羊水多。”她如今有孕八個多月了,她也擔心生產之時困難。這幾日,日日午膳晚膳後,寧驍都會拉著她在園中散步,不讓她整日坐著或躺著。
說到這個大肚子,白錚錚也有些苦惱,“你有孕時,肚子上可有斑紋?”
寧安緩緩搖頭,“沒有。”開始他們在五縣,缺醫少藥的,加上寧王又染了瘟疫,也無心注意,後來回京後,便一直塗抹藥膏。不知是不是藥膏的原因,嬤嬤口中說起的長紫黑斑紋,肚臍周圍發黑的情況她都沒有。“我給你的藥膏用了嗎?”
白錚錚點頭,“用了。”可斑紋還是冒了出來,在下腹,雖不多,但也是驚到了她。她知道,這些斑紋,一旦長出,便再也消不掉了。
寧安想了想,“三哥知道嗎?”
白錚錚點頭,這幾條淺淺的斑紋,還是他發現的。
寧安皺眉,“三哥嫌棄了?”
她又搖頭,“那倒是沒有。”隻是她心中還是不太舒服,她自己看著都覺得醜,更何況是寧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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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安安慰她道,“三哥若是嫌棄了,你便帶著孩子來我這裡就是。”她聽嬤嬤說過,有些女子便是會如此,與腹中孩子大小無關。
白錚錚含笑點頭。她看了看周圍,覆在寧安耳邊說出自己的擔心,“比起斑紋,我更擔心……下麵……”那麼小的地方,她既怕撕裂,又怕無法恢複如常。
寧安臉上微微發紅,“到時我讓許嬤嬤過去照顧你一段時間,先皇後留下的手劄裡,有些法子。”她拉著白錚錚的手,“隻是若是撕裂的大,說是會留下疤痕。”
白錚錚的臉白了白,“你彆嚇我。”
寧安看著她,咧嘴一笑,“等你生完了,我讓袁大夫給你開避孕湯藥。”
寧王找來的時候,見到的便是寧安與白錚錚說笑,臉頰紅紅的。白錚錚看到他,知道他入後院一定有事,便體貼的扶著肚子站起來,“我去院子裡看看梅花。”將空間留給他們。
寧王伸手摸寧安的臉頰,暖呼呼的。“聊什麼呢,臉都紅了。”
寧安道,“敷了那麼厚的胭脂你都看出我臉紅了嗎?”
他點頭,附耳問,“說什麼秘密呢,說的臉都紅了。”
寧安伸手推了推他,她很不習慣他在有人時的親近。“不告訴你。”
寧王退開一些,“還能有什麼事,不外乎女子生產那些事。”猜也能猜到白錚錚會問她什麼。寧驍說她越是接近生產,便越是焦慮,不是擔心這個,便是擔心那個。
寧安詫異,“你怎麼知道?”
“寧驍也問我了。”他拉過寧安的手,手涼涼的,“父皇找我有事,我要先離開了。”他伸手包住寧安的手,“待會兒青兒會代表寧朗來,他陪著你。”
“嗯。”
寧王趁她不注意,笑著啄了她一口,寧安先是一驚,隨後便是害羞的不知所措,“大庭廣眾之下,你……”她看到他唇上的胭脂,便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