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忠是個老油條了,滾刀肉,怎麼都問不出來。趙魏、葛欣兩人似乎也統一了口徑,一致咬死他們什麼都不知道,一切都是江小道安排的。
江小道氣的咬牙切齒,卻也沒有直接證據證明自己。
江小道被拘留了。薑薑找了人,給他安排了一個單間,晚上還去送了一頓飯。江小道的律師已經到了,業界赫赫有名的江鶴卿江大律師。
薑薑跟他打了一個招呼後,就離開了。
她下班的時候,重案的人正要去抓捕鄭彤彤。從一張信用卡定位到了她的大概位置,準備抓捕。
回到家裡,爸媽帶著妹妹去公海了,大姐大姐夫,二姐二姐夫回自己家了,秦二狗不知道去哪兒玩去了。整個家裡,空空蕩蕩的,即便是將所有燈都打開,七八個傭人在一旁伺候著,也覺得寂寞。
三十二說她與寧王夫妻沒關係。可怎麼會沒關係呢?她早就死了,是因為他們兩人的結合,才有了以一縷殘存煙魂投胎的機會。她的殘缺的魂魄,是用他們的血脈補齊的,她的身體,是用他們的血肉重塑的。
她十分厭惡這種冷冷清清的場景,這會讓她胡思亂想。
更讓她厭惡的是,明明她已經死過一次了,那些記憶卻一日比一日清楚的印在她的腦子裡。
拿著遙控器隨意的換著台,剛找了一個有點興趣的節目,秦二狗的電話就打來了。“寧薑薑,我在東門夜市,和寧苗苗、舅舅、三十二在一起,你要不要過來?”
薑薑從沙發上爬起來,“我去。”
換了身更輕便的衣服,薑薑換了輛小點的車,那地方一年四季人不斷,大車不好開。路過警局,她抬頭看了一眼,見失蹤人口調查組的燈還亮著,乾脆上去把央靈槐拉了下去。“組長,帶你去吃宵夜,我介紹我哥哥、弟弟、舅舅給你認識。”她隨手拍了一下他的腿,“我舅舅是中醫,順便讓他給你看看。”
旺財趴在窗口看著薑薑半拉半托的將央靈槐拉走,又看到她毫不避諱的拍央靈槐的大腿,忍不住問穀新一,“薑薑是不是看上央隊了?”
穀新一打了一個哈欠,灌下一杯咖啡。“怎麼可能。央靈槐不是她喜歡的類型。”他忍不住道,“財哥,你放我回家睡覺吧。”他都連續上班七十二小時了。
旺財回位,繼續在電腦前盯監控。“困了就去休息室睡一會兒。”他們現在正在幫緝毒找一個危險性極大的毒販,一天追不到這個人的蹤跡,一天不要想回家躺平睡覺!
剛坐下,薑薑的信息就來了。
【東門夜市,秦二狗也在,我介紹三十二給你。】
三十二是誰穀新一不知道,但他決定去蹭這頓宵夜。“財哥,我去給你買宵夜。”說完不等旺財回話,拿著包和外套就跑了。
東門夜市主賣海鮮,一大早從港口鮮活的運來,養在海水裡,到了下午,大紅塑料桶,各種盆全擺出來,現點現殺現做。
秦二狗喜歡海鮮,他一個蛇精,又是鬼,也不怕什麼汙染,隻要是吃宵夜,十次有八次來這個夜市。
穀新一在旁邊的停車場裡停好車,廢了不少功夫才在烏泱泱一片人頭中找到他們。現在天還不是很冷,再冷,東門夜市就會搭起一個個塑料棚子,用塑料布當簾子,到時,酒一喝,開水火鍋一滾,簾子上都是一顆顆水珠,簾子內滿是熱氣。
夜市很熱鬨,也很吵鬨,秦二狗找的位置在一個角落,隔著一條街就是地下停車場的後門處。
寧家的人穀新一基本都見過,與央靈槐打過招呼後,又對三十二點頭示意,他從旁邊搬來一個塑料凳子,坐到了央靈槐旁邊。
他是看出來了,寧薑薑哪裡是好心請他吃宵夜,分明就是怕央靈槐不自在。她不會真看上央靈槐了吧?穀新一眉頭擰成一團。
“這是三十二。”薑薑夾起一片龍蝦送入口中,她不喜歡生食,禾禾與秦二狗卻很喜歡,他們吃活魚活蝦甚至不用沾調料。這大概和本體有關吧。禾禾投胎前是錦鯉精,秦二狗是一條白蛇。禾禾修煉成精後在人間遊蕩,是非不分,殺了不少她認為不好的人,飛身的時候沒撐過天劫,被劈的隻剩一縷比頭發絲還細的魂,躲去了地下。秦二狗是神界天生天長的小蛇,不知怎麼掉落在了仙界,被彆人拿去剝皮抽筋煉丹,即將魂飛魄散時,遇到了粘紙姑姑家的小兒子,被帶著一起躲去了地下。
舅舅是什麼東西她不知道,反正不是人。跟媽媽瘦的時候挺像的,但聽說親外公親外婆隻有媽媽一個孩子。
薑薑剝一個蝦子扔一個在秦二狗碗中,秦二狗跟穀新一以及三十二湊在一起天南地北的胡扯,苗苗安靜的吃炒蛋,寧青捏著央靈槐的手腕,給他診脈。
砰的一聲。
薑薑抬頭看,有人在放煙花。“今天是什麼節日嗎?”
來送菜的海鮮攤老板拿起圍裙擦了擦手,隨口接道,“這條街上就是這樣,是不是節日,隻要有人開心了就會放煙花。”規定不給放,危險,但還是有不少人偷偷放。網上什麼樣的煙花買不到,買來擺一排,放完了也就幾分鐘。即便有人報警派出所派人來,放煙花的也不承認。難不成一個個取指紋回去驗?他可是知道派出所、警局的各種檢驗耗材也是算在當年預算裡的,哪裡是想用多少用多少。
做了沒一會兒,寧苗苗就和寧青離開了。走時留給央靈槐一張名片,讓他記得抽空去他的藥鋪拿藥。
蒜蓉扇貝。
秦二狗招呼央靈槐吃扇貝。“我跟你說,他家扇貝做的最好了,肉厚、黃多,腺體還全部給你清除乾淨。”他拿了一個給央靈槐,“還有這個蒜,他父母自己種的,夠味。”
“謝謝。”央靈槐不太吃蒜,味道太大了。他將蒜和粉絲撥開,隻吃下麵的扇貝肉。
砰!
又是一聲。
老板看著不遠處綻開的煙花笑著說了一句,“今晚放的還挺久。”
寧青見央靈槐愣住了,問了一句,“怎麼了?”
央靈槐擰眉沒有說話,許久才放下筷子緩緩道,“聽著好像槍聲。”
連續的砰砰砰傳來,央靈槐突然站了起來。
這下不僅他聽清楚了,玩過真槍的都聽出了槍聲。
“地下停車場傳來的。”穀新一也跟著站起來,一邊打電話叫支援,一邊跟著他們往停車場跑。
倒也不是那麼有正義感,主要是他們都走了,他不跟著顯得膽小。
掛上電話,他就開始後悔。要不是槍聲,他這算不算抱假警?最起碼處分逃不掉了。央靈槐級彆比他高,他怎麼不打電話?
出自商人世家,商人的重利刻在他的骨子裡。央靈槐聽到槍聲後想的是這裡是夜市,人多,如果真有人拿槍,極有可能商人,造成恐慌,引發更嚴重的後果。而穀新一想的則是,有人拿槍行凶,他跟著跑過去危險性有多大,如果出事了他是否要擔責任,如果沒有這回事,他又是否要承擔責任。
地下停車場中,一個身著香芋紫圓領開衫毛衣的女人一把扯過趙新蕾,借由她擋下了迎麵而來的子彈。她利落的一個翻滾,躲到了一輛suv後。
停車場燈光昏暗,但央靈槐還是一眼看到了仰躺在地下的趙新蕾。正要往前走,突然聽到一聲警告,“彆過來,有槍。”
伴隨著話音的落下,又是一聲槍響。
央靈槐藏在車後,“散彈槍。”他一邊警惕的打量著周圍,一邊發信息叫支援。
穀新一在不遠處一直向他招手,央靈槐壓低身體跑過去。“什麼事?”
穀新一指了指原來他藏身的地方,“那是我車,雖然不值錢,但是我用工資付首付貸款買的,你藏那兒,彆再把我車崩了。”
秦二狗見央靈槐臉色不好看,忙捶了他一下,“都什麼時候了,還說你的車。”他看向央靈槐,笑了笑,“薑薑跟我說你兩條腿都是假肢,不錯啊,踩著假肢都能跑這麼快。”
央靈槐臉色更沉了。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憤怒,“這與你們無關,你們快點離開。”
“那不行。”秦二狗果斷拒絕,“我還沒見過散彈槍,我看看。”死了人他得勾魂啊,寧薑薑有業績壓力,他也有啊。自從下麵模仿人界弄了個什麼牛馬打卡係統,他們就沒好日子過了。以前那些鬼叫他們xx大人,現在統一叫他們牛馬。
與薑薑對視一眼,姐弟兩人目光灼灼,明白寫著幾個字:這魂是我的!
親兄弟明算賬,業績在前,姐弟算什麼!
紫衣女人顯然不準備坐以待斃,她撿起一塊石頭,衝著空處扔了出去。石頭落地的聲音在空曠的停車場裡一下下打著耳膜,伴著煙火的響聲,又是一槍。
紫衣女人踩著後視鏡跳上車,然後直直撲向手持散彈槍的人。一個肘擊,繼而便是很快的絞頸,撞膝,一抓一擰,對方毫無防備,又吃痛,手下一軟,槍掉落在地。
女人的身手極其利落與狠厲,與拿槍的人纏鬥,似不知道疼一樣,被甩落在柱子上也很快站起。
央靈槐的耳力很好,聽到腳步聲忙喊道,“小心,還有人。”腳步聲沉重,不像是來停車的人,更像是另一個殺手。
女人也不知道聽沒聽到他的喊聲,試圖拿掉落地上的槍,卻被一腳踢中手腕。她悶哼一聲,後蹬彈膝,曲肘砸向對方的臉。
這招式怎麼這麼熟悉?
借著燈光,穀新一看到了對方的臉,“臥槽,這不是業業姐嗎?”
他的聲音吸引了殺手,對方衝著聲音處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