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是瘋了。
從x市逃到k市後。
我已經分不清白天還是黑夜。
我不知道過了多少天,不知道今夕何年。
我渾渾噩噩。
大伯甩了我一個重重的耳光。
他罵我為了一個女人這樣不人不鬼要死不活,很窩囊。
我隻是盯著他,讓他繼續打,用力打。
他似乎覺得我瘋了,又罵了我幾句,便摔門離開了。
我也覺得我瘋了。
那一巴掌一點痛覺都沒有,我隻覺得身體感受不到疼痛。
就好像我感受不到自己還活著的證據。
我開始整晚整晚的做噩夢,夢裡我回到了五歲的時候。
那個女人一遍一遍拿冰水澆著我身體。
她狠狠看著我“快點生病啊,小畜生,你不生病你爸根本不會來!”
說著,她把我推進冰水池裡,無情睨著我。
漆黑的眼裡隻有厭惡“最好狠狠病上一個多月。”
冰水刺骨,我哆嗦著看向這個高高在上的女人。
我的母親。
我不想反抗,年幼的我也不知道什麼是反抗。
我順從的在冰水裡痛苦泡著。
我隻知道我的母親想我生病,那我要快快生病。
我將身體往水裡沉了沉。
默默祈禱著自己早點生病。
後來,我總是如願以償的病倒。
模糊的意識裡,我知道那個男人來了。
那個我的親生父親,邢氏高高在上的董事長。
我知道他有很多情人,我的母親就是其中一個。
可她很快就被我的親生父親厭惡丟棄了,她為此變得瘋狂。
她把一切怪到我頭上,說都是因為生了我,她的肚子變得鬆垮,臉上多了皺紋,美貌不再,才會被拋棄。
她總是在午夜夢回哭醒,然後吵著鬨著砸東西,並且打罵我。
“小畜生!”
“都是你,你怎麼不去死啊,小畜生!”
“你簡直就是來索債啊,你給我滾!”
“你怎麼還不死!”
我蹲在牆角一遍一遍哭著喊她媽媽。
想求得她一絲的母愛。
小小的我不懂,為什麼我的媽媽這麼恨我。
為什麼我的童年這樣痛苦。
七歲那年,我已經不再想要求得她的愛。
我開始麻木。
在同齡小孩都快快樂樂的年紀,我每天鬱鬱寡歡。
“紀琳琳女士,您的小孩現在心理有嚴重的創傷,初步估計有嚴重的抑鬱症,還或許有其他心理疾病,請您配合我們,積極治療····”
“不需要,從我家裡出去!”
“紀琳琳女士,你····”
“砰——!”
那私人醫生被趕出去。
我麻木的看著那個女人冷漠的背影。
當晚,我拿鋒利的刀割破了動脈。
那一刻,我失去了所有生的欲望。
可惜,我沒有死,我被救下來了。
病房裡,我能聽到門外那個男人憤怒的聲音“紀琳琳,我答應給你一個八太太的名分,邢亦也可以被錄入邢家族譜,你彆再折騰小孩了好嗎?”
“真的嗎,阿澤,你真的願意接納我了是嗎?”
“你簡直就是個瘋子,小孩是無辜的!”
……
那個女人如願以償進入了邢家。
她心情開始好了起來,對我的態度也好了一些。
那一晚。
那個女人來培訓班接我下課。
那是她第一次來接我。
街頭的燈光是溫暖的橙黃色。
照得她整個人都溫暖了些許。
也是第一次,她對我笑。
她朝我走來,柔聲喚我小亦。
而後一臉驚詫的笑著看我“小亦,你哭什麼阿,今天上課被老師罵了嗎?”
我哽咽的無法回答她的問題,隻是搖頭。
那是第一次,我感受到她給的溫暖,哪怕隻有一絲絲。
但是年幼的我不知道,等待我的將是更深的深淵。
那一晚她把我帶去參加邢家太太聚會。
她那麼高興,原來是邢宸澤終於承認了她的身份,並且安排她去參加太太聚會。
能夠參加邢家太太聚會,等於就是正式進入邢宸澤的太太團了。
她盛裝打扮,連著把我也收拾了一番。
可聚會上,那七個太太顯然不願意接納她,變著法的刁難她。
她本就心情差到極點。
之後,在幾個太太有意安排的小孩才藝比拚上,我也是出儘洋相。
他們那些一個個就在邢家被富養長大的少爺公主們,從小就在私人老師手下學儘了才藝。
而我,跟著她的這七年,連學,都沒上滿過一年。
我愣愣的站在台上,台下那些貴婦嘲諷的目光刺得我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