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信是大元皇帝陳伽羅親筆。沒有什麼溫情脈脈,沒有什麼兒女情長。通篇都是訓斥之言和責備之意。
先是長篇大論的指責陳琦在牧元縣未經三司裁判,便越權濫殺朝臣親眷。
後來又詢問與齊國公世子薑煜的糾紛,字裡行間都在怪罪陳琦行事武斷,不知分寸雲雲。
最後還是略帶威脅之意的警示陳琦不要魯莽行事,要明白國法森嚴雲雲。
陳琦看著手中的信眼中滿是不解,牧元縣之事他是做好被訓斥的準備的,所以他並不意外。但是,這齊國公世子薑煜,他為什麼沒有印象呢?
“秦伯,這齊國公世子是誰?我們和他有交集嗎?”
秦奕輕歎一聲,他雖然猜到了陳琦可能對齊國公世子印象不太深,但是也沒想到陳琦竟然完全忘記了“少爺,你還記得我們剛離開京都之時,在那元州廊橋鎮遇到要買咱們馬的那一夥兒人嗎?就是被咱們給扒光衣服,少了馬車的那夥兒人。”
陳琦眼睛突然睜大“哦。是他們啊?不過我們之間的衝突還上升不到告家長的份兒上吧?”
秦奕眼中帶著凶光的說道“京城來信,說那齊國公世子薑煜在京郊被人所殺,齊國公二公子薑燁推說是被一夥人截殺的,為首之人騎著一匹白馬。”
陳琦雙眼微眯,看向秦奕“也就是說,有人想要嫁禍給我們?”
秦奕點頭“看樣子是這樣的。而且據我所知,這事已經鬨到上位那裡了,麻煩恐怕是跑不了了。”
陳琦冷笑一聲“看來秦伯你說的齊國公府的那點醃臢事並非空穴來風。不過這些家夥是憑什麼覺得我會幫他們背這口黑鍋呢?”
秦奕輕歎一聲“沒想到,為了一些雜種竟然將少爺您給陷入險境了。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陳琦擺擺手“秦伯多慮了。他們還犯不上為了一個雜種來找我的麻煩,至於上位的詢問嘛!一問三不知,糊弄過去也就是了。”
秦奕聞言,雖然不知道陳琦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是這麼多年相處的習慣,讓他對陳琦有一種無條件的信任。
秦奕無奈的搖搖頭“我這就去端茶。”
陳琦抬手“秦伯,給我娘帶個話吧。我擔心這事兒會傳到我娘那裡,讓她不要為我擔心。順便讓人打聽一下家裡的消息,我覺得有些地方我還是想不通。”
“嗯!”秦奕應了一聲,邁步走出客廳。
陳琦背靠在椅背上,雙腿彎曲,雙臂環抱著雙腿,將自己團了起來;他雙眼緊閉,腦中快速的思考剛才看到的信中的每一個字。
陳伽羅會來信申斥他,這他早有預料,但是總是覺得哪裡怪怪的。
首先,就是傳信的方式!陳琦原本以為陳伽羅會遣使傳信,然後利用聖使壓迫陳琦快速回歸南境。順便也可以警告一下陳琦,要他謹慎行事,不要多管閒事。
但是陳琦沒想到的是,陳伽羅竟然選擇了傳書這種極其不權威的方式傳信。如果說這信中有什麼特彆緊要的事情尚且情有可原,可是剛才陳琦前前後後看了三遍,全是閒白,沒有任何急不可耐的事情。
其次,就是對於牧元縣呂燦案的態度!陳琦原本以為會被陳伽羅大加訓斥,甚至是直接的痛罵。
可是陳伽羅在信中竟然隻是輕描淡寫的數落了陳琦多管閒事,至於什麼‘越權濫殺朝臣親眷’雲雲,這是單純的官樣文章,說白了就是糊弄彆人的。
換句話說,陳伽羅對於陳琦處理呂燦並沒有生氣,反而字裡行間的行文中充滿了一種歡快。
最後,就是對於齊國公世子被殺一事的態度!在陳琦看來,那什麼齊國公二公子編的謊話,實在是有些愚蠢。
陳琦是要去南境赴任的,而且很是急迫,甚至可以說是刻不容緩。這種情況下,又怎麼會有閒心跑回去殺一個一無是處,滿腦子流油的齊國公世子呢?
況且秦奕當夜就曾紅隼傳書,彙報過牧元縣的事情,裡麵詳細介紹了他們一天的行程。
很容易就可以推倒出他們根本不可能在廊橋鎮和薑煜等人發生衝突後,再轉回到京郊將其殺害。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時間上都是不允許的。
陳伽羅絕頂聰明,當然很容易就能看的出這其中的機巧之處。但是,陳伽羅還是傳信來對其進行嚴加申斥,字裡行間滿是憤怒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