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廬主謬讚,王奇愧不敢當!”陳琦深施一禮“廬主執掌文士聖地,四海揚名;王奇作為小輩,安敢受廬主稱讚!”
“虛名而已,不足掛齒!”孔丘輕笑著繼續說道“草廬名揚四海,靠的並非吾輩之功,蒙祖蔭罷了。”
“王奇小友此次前來,可是專程參加文比大典的?”
陳琦有些歉意的說道“不敢欺騙廬主,小子來泰州之前,都不知道文比大典為何。有幸與孔仁兄結識,經孔仁兄介紹,才對文比大典略有了解。所以並非專程參加文比大典的,隻是想要湊個熱鬨,結交一下天下才子們!”
孔丘點點頭,扭頭看向孔仁“你回家還沒有去給你母親請安吧?”
孔仁吐了吐舌頭“是!”
孔丘摸了摸孔仁的頭說道“那你去給你母親請安吧。我帶著王奇小友去藏書樓走走,你就彆管了。”
孔仁看向陳琦,那意思是在詢問陳琦的意見。陳琦是他帶進孔府的,他必須在意陳琦的意願。
“孔兄先去行孝吧!”陳琦微笑著說道“我對這藏書樓很感興趣,剛想請廬主準我在藏書樓中閱覽幾日呢。”
“好!”孔仁抱拳道“那我順便去準備午飯,我們共進午膳。”
孔仁說完,轉身向第五進院走去。
陳琦衝著孔丘抱拳“那小子就有勞廬主了。”
孔丘拍了拍陳琦的肩膀,臉上露出了滿意的微笑。雖然二人相見也僅僅不到三刻鐘的時間,但是陳琦所展現出來的實力和風度,都讓孔丘極為滿意。尤其是陳琦身上隱約間散發的那種高貴的氣質,更是讓孔丘都略感壓力;那是獨屬於上位者的氣質,不是金錢或者禮教能培養出來的。
陳琦走進藏書樓,就被眼前的壯觀景象給驚到了。
孔丘輕笑著說道“一層藏書樓是最大的,約十畝地。收藏的都是當代學士們所著和所釋的書卷,共八千八百七十七冊。一層藏書樓,既有草廬主動派人去謄抄的書,也有那些學士們主動請藏的書,魚龍混雜,什麼樣子的都有。”
“二層至七層所藏的書,都是經過長時間的篩選和評判,在作者過世後,徹底蓋棺定論了;才會根據評判結果,進行分類分級收藏。”
“草廬藏書,不看作者的出身,不看作者的成就,不管出生的早晚,不論前後輩的關係,不受世間評價乾擾;隻看著書立說者的思想和內容,儘可能的做到客觀公正的做出理性的評判。”
陳琦點點頭“藏書者,不需要專精於一道。而需要有包容萬物的氣質和氣勢。‘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無欲則剛’”
“精辟!”孔丘大笑道“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無欲則剛。十六個字,勝過千言萬語。”
“我祖孔師,雖然創立儒家學派,門生廣布於天下。但是卻從來沒有拘束於一家之學,一派之念。怹一生鐘情於周遊大陸,與各派大家請教學問,辯論議題;怹曾坦言,所獲頗豐。”
“因此,孔府藏書樓也秉承先祖之意,廣收百家經典,廣宣百家之學。也正因為如此,孔府藏書樓才被天下學士們譽為中州大陸四大藏書樓之首。”
孔丘說道最後,滿臉興奮,自傲的揚起了頭。其實,很少人知道的是,岱嶽草廬廬主和孔家家族的身份,讓孔丘很是彆扭和糾結。
孔丘作為岱嶽草廬之主,孔家家主;蒙祖蔭,他幾乎是所有文人心目中的聖人,受萬人敬仰。就連各國帝王見了他都會客客氣氣的,將其奉若上賓。孔師傳人的這個身份給予了他無限的榮耀和自傲的本錢。如果說彆人是輸在了起跑線上,那他就是在終點線後麵有一套學區房。
同樣是因為這兩個身份,孔丘的一舉一動都會被無限的放大,被天下人關注。他文才冠絕天下,那是理所應當的;他琴棋書畫技冠群士,那是理所應當;他著書立說學徒三千,那是理所應當。反正任何能讓其他大儒們吹一輩子的成就,在他這裡就變成了理所應當。
因為他是岱嶽草廬之主,孔家家族,孔師後人;所以他被強行的置於文聖公那龐大的陰影之下。
陳琦當然是不知道孔丘心中的糾結的。伸出手,輕輕的撫摸這書架,輕嗅著那充滿書香的空氣。
孔丘見陳琦那副癡迷的模樣,忍不住輕笑。
“王奇小友,接下來幾天,你就住在孔府吧。這藏書樓你隨時可以過來觀閱。”
陳琦雙眼興奮的看向孔丘“包括八層和九層嗎?”
孔丘點點頭“是的。包括八層和九層。”
陳琦鄭重的向孔丘抱拳,行了一個學生禮“多謝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