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時間魏文通差點沒氣炸了,整日裡借酒澆愁,恨不得辭官告老還鄉了。
結果那陶碧蘭顯然並沒有那麼容易放棄,消停了沒幾個月,便開始重新計劃出兵剿匪了。魏文通心如死灰,並沒有主動參與其中;記吃不記打的還將剿匪的事情交給了陶碧蘭。
陶碧蘭將三個守備副使請來,商量起肅境剿匪的事兒。守備副使李金玖反對再動刀兵,贛州境內匪患已經沒有了,犯不上再勞民傷財了。
結果陶碧蘭並不買賬,強行給每個人攤派剿匪指標,並且還將肉刑引入守備軍,懲罰那些所謂的不守規矩的將士。
李金玖不願意與其同流合汙,便向魏文通提出想要除役歸鄉,不願意被人當槍使。魏文通在得知李金玖的遭遇後,沒有同意李金玖的除役申請,而是將李金玖貶成守備司下轄的都門將軍。
其他兩位守備副使金不換和馮無雙兩個人見李金玖的下場,沒敢有什麼意見,完全就是聽任陶碧蘭的擺布了。
第一個月的時候,金不換和馮無雙兩個人沒有完成剿匪指標,雙雙被處以刺麵懲罰,也就是用針在腦門上刺一個血紅色‘罪’字。這字在刺的過程中,沾了一些特殊的藥粉,不管你用什麼東西洗都洗不下去。就算用刀把這一塊皮切了,長出來的疤上麵都有這個‘罪’字。傷害性不大,但是侮辱性極強。
行刑完成之後,陶碧蘭請金不換和馮無雙吃酒賠罪。兩人礙於情麵,雖然心裡憋屈的不行,但還是咬著後槽牙去赴宴了。
在宴席上,陶碧蘭親自斟酒賠罪,揚言軍法不可廢,軍隊需要規矩,所以必須對他們嚴懲。一番巧舌如簧後,金不換和馮無雙的氣消了不少。陶碧蘭趁機隱晦的提出了殺良冒功的想法,而且用看似無疑的語氣,提醒二人將屠刀揮向其他州府的賤民。
金不換和馮無雙回家後,經過長時間的思想鬥爭,終於下定決心,將屠刀揮向那些養育他們的平民。
他們之前已經出手過兩次,屠殺的是湘江府青木山和徽州府二龍山兩地的一千六百餘山民,並將他們的屍首全部運往與贛州府交界的大山中,假裝是贛州府境內的山匪。
江南道行營派兵勘察後,認定是贛州府守備使剿匪有功,向朝廷請功。
魏文通這一次沒有失望,被兵部記錄功勞一次,賞白銀千兩。
馮無雙和金不換兩個人官升一級,賞銀五百兩。
陶碧蘭被封法曹參軍,從五品銜。
贛州府皆大歡喜,湘江府和徽州府兩地卻是一無所知,不換是青木山還是二龍山,都屬於偏遠地區,與外界往來極少,所以根本沒有人知道那裡的人都死絕了。
這個月,馮無雙和金不換將魔爪伸向了吳州府和豐都驛。
然後,就遇上了陳琦……
眾人在聽完金不換和馮無雙的話後,全都驚呆了。
褚炳炎這位官場老油條,對於上個月馮無雙和金不換的剿匪記錄是有所懷疑的;但是礙於同僚情麵,這贛州府天高皇帝遠的,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了。
魏文通則是完全懵逼狀態,哪裡還有剛才進門時的那副趾高氣揚的姿態。最可笑的是,這貨竟然對於金不換和馮無雙上個月的剿匪收獲沒有任何懷疑;甚至還將此作為功績,整天對外炫耀。
張良和朱克則是雙拳緊握,牙床子都咬出血了。那些被屠殺的可是他們治下的老百姓,他們作為一方的父母官,竟然連保護治下百姓的能力都沒有,簡直就是窩囊透了。
陳琦此刻確實異常的平靜,沒錯,就是平靜。
陳琦抓捕馮無雙的時候,就聽馮無雙交代過一遍了,他沒有了初聽時的激憤,有的隻有滿滿的殺意。
“褚炳炎,褚大人。”陳琦雙目盯著褚炳炎,眼神中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對於馮無雙和金不換所說之事,你有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褚炳炎跪在地上,臉上的肌肉一抽一抽的,沒有開口說哈。
陳琦見狀,並沒有繼續追問,讓褚炳炎自己琢磨去吧。陳琦今天是絕對不會放過這個老官油子的,他絕對不相信褚炳炎猜不出這其中的貓膩。
再說,就算褚炳炎不知道,他作為一方父母官,馭下不嚴,治境無道,照樣可以治罪。
陳琦隨即將目光放在了魏文通的身上。
“魏文通,魏將軍。你呢?你也準備在我麵前裝啞巴嗎?”
魏文通身板挺直,雙手抱拳。
“回三殿下,對於此時末將確實一無所知。剿匪事宜是由贛州守備司法曹參軍陶碧蘭全權負責,末將並未直接參與討論和決策。”
“但是,此事既然發生在末將所治軍之下,末將願意承擔一切罪責,是砍頭還是滅族,末將絕不喊冤。”
陳琦眼睛微眯,語氣冰冷的說道“陶碧蘭何在?”
一旁,早就跪在地上的,那位跟隨魏文通而來,書生打扮的中年人都嚇尿了。他顫顫巍巍的抬起手,含含糊糊的說了一句“在,在,在這裡。卑職,卑職,卑職贛州守備司法曹參軍陶碧蘭,見過,見過,見過三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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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琦一早就猜到了,此時他雙眼盯著陶碧蘭,語氣中沒有任何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