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的賓主儘歡。未時三刻,各坊掌事告辭離去。
陳琦親自出麵,將醫科區的五位掌事留下,告訴他們有事相商。將五人安排在涼亭中喝茶,陳琦回屋將自己的蟒袍換下,穿了一身素色長袍。
陳琦回到涼亭中,衝著五位掌事抱拳。
“有勞五位大師久候。”
五人輕笑著抱拳回應“殿下客氣了。”
陳琦在主位坐下,親手為幾位大師斟茶。
“諸位大師,應該都在想,我為什麼請諸位留下,是嗎?”
陳琦歎息一聲,臉上的笑容收斂,從袖筒中取出一隻卷軸,遞給身邊的老者。
老者接過陳琦手中的卷軸,展開仔細觀瞧,越看臉色越差,就連呼吸都變得紊亂,沒有了章法。
其他四名老者見狀,都有些不明所以,紛紛站在持卷老者身後,仔細的查看著卷軸上的字;然後,所有人的狀態就都變了;呼吸紊亂,麵若枯槁,精神萎靡。
陳琦輕咳一聲,將五位老者從呆愣中喚醒。陳琦右手在空中下壓,示意五位老者坐下。
“卷軸中的內容大家都看了。豐都驛主城及下轄七縣。從我上任伊始至今,整整一年,病亡人數占常住人口數的兩成。”
“這是什麼概念呢?這隻是病亡人數,不包括失蹤人口和自然死亡人口。如果都加上的話,去年豐都驛,常住人口少了近三成。而豐都驛全境去年的新增人口,隻有減少人口的一半。”
陳琦手指在石桌上輕輕的敲擊著,繼續開口道。
“司馬笙派人在豐都驛全境做了一次粗略的調查,調查結果讓我感覺很驚訝。”
陳琦從懷中掏出一張折疊好的紙,遞給身邊的老者。
“經調查,病亡人口中,五十歲以上的老人占總病亡人數的三成;出生未滿三個月的新生兒占總病亡人數的三成;出生滿三個月,未滿五歲的小孩,占總病亡人數的近兩成;五歲以上,五十歲以下的人群占總病亡人數的兩成多一點。”
“而更讓我覺得難受的卻是另外一組數據。病亡人口中,有近七成的人他們得的病,根本不是什麼疑難雜症。就是傷寒,感冒,痢疾等常見病。”
“諸位都是醫士,藥師大家。你們都清楚,因為這些隨手一把藥就能治好的病而喪命,太不值得了。”
陳琦說完,忍不住長長的歎息一聲,放在石桌之上的雙手緊握,手背上血管突起,有點嚇人。
陳琦身邊的老者將手中的卷軸遞給其他人,伸手拍了拍陳琦緊握的雙手。
“殿下莫急。你有什麼想法,我們可以在一起議一下,爭取能拿出一個即時可行的方案來。”
老者輕咳一聲“殿下放心,如果有任何需要我屠百做的事情,儘管吩咐就是了。”
其他幾名老者也跟著附和“屠百兄所言就是我們的意思,請殿下直言便是。”
陳琦手掌緩緩張開,麵色嚴肅的繼續開口道。
“此前,我曾與諸位有過交談,創建醫科區的目的就是想要培養更多合格的醫者,挽救更多人的性命。”
“然而,這一份報告直接讓我對自己當初的決定產生了懷疑。”
“大家都清楚,培養醫者,從來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醫者是需要長時間的知識積累和實踐經驗的。我可以等得了,諸位可以等得了,蘭園中的掌事、執事、學徒、侍者、小廝都等得了。”
“但是,老百姓們等不了了……”
陳琦長歎一聲,眼睛逐漸明亮,眼神不再飄忽。
“我想在不改變原來對醫科區工作安排的基礎上,醫科區能否定期派出醫療工作租,去鄉下,去田間地頭,去偏遠之地,為老百姓們做義診。”
“豐都驛主司府和我本人出錢,為醫療組的醫者一定數量的補足。”
一名身穿淺藍色長袍的老者點頭,語氣堅定的說道“我覺得此事可行。”
“醫者,是需要大量的病例實踐,積累和總結經驗的。從來就沒有一個醫者是坐在屋裡,靠看書成就醫者之名的。就算真有人靠看書成名,恐怕也不是什麼好名。”
“醫療工作組下鄉,除了能解決農村缺少醫者的現實問題;也可以解決醫者缺少病例練手的問題,一舉兩得,我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一名身穿紅色長袍的老者點頭讚同“牧老頭說的對,學醫靠閉門造車是不行的。要讓那些小家夥們走出去,去主動的尋找病患,去主動的接觸病患,去主動的解決病例。”
“我讚同殿下的提議。”
其他三位老者也認可的出言讚同“牧老頭和蘇老頭說得對。讚同。”
陳琦點頭“既然如此,牧元大師,蘇然大師,柏麟大師,安排醫療工作組下鄉的事情就交由你們全權負責了。”
“同時,我想請三位大師安排醫療工作組下鄉的時候,詳細調查每個村,鄉,病亡人口患的是什麼病。要對患病人數,具體病症,患病時長等內容做詳細記錄。”
“我想要知道,那些病亡的人,具體有多少人是因為傷寒而死,有多少是因為感冒而死,有多少是因為痢疾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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