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世代簪纓世家,府邸修建得恢宏大氣,沈月站在馬車旁,見到許久未見的沈毓婉,
沈毓婉身穿紅裙,卻難掩其蒼白之色,眼下的青黑如同夜色中的陰霾,連脂粉也無力遮蓋。
宋府的側門緩緩打開,
一道軟轎被婆子恭敬地抬至沈月麵前。婆子掀開轎簾,躬身行禮“表姑娘,您請。”
這軟轎雖小,卻五臟俱全,
沈月扶著凝香的手,輕盈步入轎中,隨後掀起轎簾,向外望去。
青石鋪就的路麵在陽光下閃爍著幽微的光芒,如同一條通往秘境的通道。庭院中,假山池沼錯落有致,宛如一幅天然的水墨畫卷。
沈月的心頭湧起一絲陰沉,
今晨宋敏院中的嬤嬤突然去竹園,
毫無準備便讓她跟著一起來宋家探親,
冠冕堂皇的理由說是宋老太太想念外孫女,等不得壽宴,要提前接過去小住,
她和沈毓婉早就不死不休,這一次,沈毓婉特地帶她來宋府又想如何折騰?
在正院的門口,早有眼尖的婆子在那兒張望,一見軟轎到來,便急忙上前,恭敬地將宋敏從轎中扶了出來,滿臉堆笑“姑奶奶,您可算是回來了!老夫人一大早就起來忙活了,眼睛都快要望穿了,就盼著您回來呢。”
宋敏微微一笑,聲音中透露出一絲關切“寧嬤嬤,母親最近的身體如何?”
“好著呢。”
宋敏點了點頭,心中卻惦記著沈毓婉的情況,沈毓婉在府中休息不好,宮裡派來的嬤嬤又非要盯著沈毓婉抄寫女戒,短短半月,沈毓婉便瘦了一圈,背上傷口也不見好轉,
偏偏沈崇文是個狠心的,
她請他去婉婉院中本是想讓他出麵叫停宮裡嬤嬤對婉婉的折磨,卻沒想,他不僅對婉婉受苦無動於衷,還因為沈月那個喪門星遷怒自己。
越想越氣,她轉身看向沈月,眉頭緊皺,語氣中帶著一絲嚴厲“這是宋府,不許再給我惹是生非。”
見沈月低著頭像個悶葫蘆,宋敏堵得慌,轉身走到沈毓婉的身旁,輕輕摸了摸她的額頭,隻覺入手一片滾燙。
“寧嬤嬤,”宋敏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焦急,“快去叫府醫過來!沈家的那些庸醫,連退燒都做不到!”
“怎麼還不去?”
宋敏見寧嬤嬤還跟在她們身後,心生不悅“沒瞧見表姑娘身子不舒服?”
“這”寧嬤嬤瞄了眼院內,有些遲疑“近來小公子有些不爽利,府醫如今寸步不離看護著呢。”
“衡兒病了?”宋敏眼簾微抬“可嚴重?”
“小公子的喘喝每到換季必然發作,這些日子驟冷,小公子喘得厲害。”
“那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是大嫂疑神疑鬼罷了,你隻管去喚。”
宋敏一錘定音,挽著沈毓婉大步流星地走進正廳,
宋老夫人晚年得女,對這個女兒寵愛有加,母女倆一見麵就抱頭痛哭。
"娘,您不知道文德那個老頑固的娘有多過分。前些日子,她居然幫著那個妾室搶了我的管家權。"宋敏邊哭邊訴苦。
"這還不止呢,她還想把婉婉送去尼姑庵。您看看,這是親祖母能乾出來的事嗎?"
宋敏趴在宋老夫人膝頭倒苦水,
沈月靜靜地站在大廳中央,不露聲色地打量著周圍的人群。
宋老夫人右手邊坐了兩位雍容的夫人,另一旁坐著三位妙齡少女,
其中,坐在首席的大夫人看到宋敏後,嘴角微微下垂,顯然對這位被全家寵愛的小姑子並無多少好感。
宋家的幾位夫人,或許早已因為宋敏的任性跋扈而倍感壓力。
然而,在這眾多人物中,最讓沈月感興趣的,卻是那位剛剛被宋敏試圖搶奪府醫的小公子。她好奇地猜測著,這位小公子究竟是哪位夫人的寶貝兒子。
“母親,兩位侄女還站在堂中等著跟您請安呢。”
宋大夫人打斷了宋敏的啜泣,她笑容淡淡,神態有些疏離。
“哦,是我這老糊塗了,竟然讓丫頭們等我這老婆子。”宋老夫人接過手帕擦拭眼淚,渾濁的眼眸望向堂中,“婉婉旁邊的那個,就是月兒吧?”
“過來,讓我這外祖母好好瞧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