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郡!
沈月心跳驟然加快,
代郡處於兗州與北境交界處,
如果從雁門郡快馬加鞭趕過去隻需要兩天的路程,
她昨晚夢見朱謹被兵士圍剿,是否就是上天在預警朱謹會深陷於危險之中?
“不愧是千戶大人,這麼隱秘的消息您都能探查得到。”
精致眉眼隱藏在光影斑駁中,沈月扯起唇角淺笑著恭維“想必有您幫忙,鄙人的兄長定能找到,”
若餘寒啟真正站到了朱謹這個陣營,那麼這會兒他不該知道朱謹有危險還找自己試探身份,
唯一的可能便是,他保持中立不偏不倚,但因著定遠王王妃的關係,他會暗中幫朱謹些許。
長睫顫抖間,冷意從眼底不經意間傾泄,沈月擰眉“隼有些重,我先尋個地方安置它。”
“也成,我命廚房送些生肉來,”餘寒啟瞄了眼沈月身後的高仲,笑吟吟道“若有機會再與高先生把酒言歡。”
“欸。”高仲弱弱地應了聲,捏著竹筒貼著廊柱站立。
沐傾雪想留下來,被餘寒啟一個眼神懾住,垂著頭跟著離開,
出院子時,她回頭,
沈月左胳膊抬起撐著隼,右手背立在身後,
俊朗的麵容冷峻,如同遺世而立的鶴鳥,
怨不得他會在知道自己身份之後便開始疏離不願親近,原來他是攝政王府的謀士
他不惜萬裡尋找的人,就是自己要嫁的人!
“二舅舅,我必須嫁給攝政王嗎?”
沐傾雪嗓子眼發堵,雙眸沁著水霧“且不說他這麼大年紀沒娶王妃是否是有隱疾,單就論年歲,他比我大十一歲!再大一些都能做我父親了!你們真的舍得將我嫁給這樣一個人嗎?”
“雪兒,你父親有野心。”
餘寒啟沉默,停下腳步用大掌蓋在沐傾雪頭頂“你且在此處歇著,讓你舅母帶著你散散心,等你父親的人來接。”
“非嫁不可嗎?”
沐傾雪抱住餘寒啟的胳膊,眼淚順著臉頰滾落,顫聲道“難道盟約必須要用婚約來束縛嗎?可婚約就真的有用嗎?”
自古結締盟約後毀約的例子還少嗎?
若攝政王真的要卸磨殺驢,她又算得了什麼?不過是戰前祭棋的罷了!
“居安公子和高先生是上天送你的禮物,有了路上的情誼,再加上舅舅方才賣他們的人情,日後在攝政王府他們多少會幫著你。”
餘寒啟歎了口氣,不忍道“這世間沒有對錯,因著你逃跑的事情,你母親與你父親大吵了一架,你母親身體不好,為了這事兒已經氣得倒榻不起。她那麼疼你,雪兒你要學會懂事,”
“我知道了”
沐傾雪手緩緩落下,眼底最後的光湮滅,
裙擺搖曳帶落一地紫花,
餘寒啟站在原地,凝望著她落寞的身影消失在牆角,歎了口氣。
院門口動靜平息,
高仲合起門縫,捶著僵硬的腰身唏噓“公子,餘千戶這話是說給我們聽的!”
“自然,若是他想要支持朱謹,這會兒就已經帶兵去救他了,”
沈月用小刀撬開竹筒口的蜂蠟,眼尾微垂“攝政王遇不明匪徒襲擊,他作為雁門郡的千戶帶兵去支援是合情合理的借口,但是他選擇視而不見,那就證明整個餘家都不願多生事端。”
打開油紙卷,沈月從裡麵倒出一卷布條,
順著石桌展開,米粒大小的字跡寫滿布條。
高仲湊過來,二人眯著眼睛辨認,
潘家給的消息更為詳細,從朱謹第一次在何處現身,又是因何驚動了代郡,透漏了身份都寫得清清楚楚,還附帶詳細時間,
“嘿!子恒兄這情報網可真是厲害!”高仲咂舌,
沈月皺著眉頭繼續往下看,念道“四月初八,小股勢力進入代郡,四月十一,攝政王帶著親衛從村落散開進山林,行蹤不詳。”
“高先生,朱謹進山林,是否是因為發現了豫北王派去的人?”
“應當是。”高仲麵色嚴肅“好在王爺應該也是發現了危險,這才派人拿令牌去調兵。”
沈月從貼身小包中拿出一小塊地圖,細細看過後,示意高仲過來看“代郡周圍能藏得住人的山,隻有這座和這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