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的馬車剛從後門駛進,消息就被遞到朱謹麵前,
前院水榭中,朱謹和薛靖相對而坐,聽了聽風回稟,他送到嘴邊的酒杯收回,
“本王知道了。”
凝視著手中酒杯,他鳳眸眯了眯“叮囑跟著沈二的暗衛,務必要隱匿好行蹤。”
“喏!”
“既然有放暗衛在安樂縣主身邊,你又何必要讓人住進攝政王府,”
聽風剛離開,薛靖開口,
清朗的麵容帶著戲謔,深邃的瞳眸直刺人心。
“騰文又何必明知故問。”
朱謹再度將杯中酒液一口悶掉,回京都船上那夜,他抱著沈月坐在甲板上,鬼使神差地就想起沈月拒絕他的模樣,
懷揣著隱秘的私心,他借著沈月怕死的弱點將她拐回王府,
“我本以為沈二拒絕我隻是因為相處太少,她對我不了解,我想著她住一陣,了解我,了解攝政王府後許能改變想法。”
朱謹唇角勾起一抹苦笑“可誰知短短幾日卻將她推得越來越遠。”
不可否認,沈月說的都是對的,
縱使溫心慧傷了沈月,他再心疼再憤怒也不會失去理智讓溫心慧陪葬,
溫心慧是鎮西王府唯一遺孤的母親,
鎮西軍駐守邊疆多年,整個王府戰死的隻剩下一個雉童,
於公,鎮西王府是大景功臣,
於私,鎮西王是他的義兄,且是為了救他而死,
無論從哪個角度,他都不能單因為沈月殺了溫心慧,
倘若他真的這麼做了,不僅鎮西軍寒心,還會令追隨他的將士臣子心冷,
為了大局,他即使想做也不能做。
薛靖頭一回在朱謹臉上看到如此失落的神情,戲謔的表情一收,表情變得嚴肅,
“慎之,你認真的?”
“是!”朱謹沉聲答道,一杯接一杯地灌著酒。
朱謹的回答在薛靖的意料之外,
他記憶中的沈月隻有個戴著金色麵具的剪影,有幾分膽識,
本以為朱謹隻是一時的興趣,卻沒想到朱謹竟然一頭栽了進去!
“慎之你啊!還真是老鐵樹開花!”
薛靖歎了口氣“說句不中聽的話,你和那丫頭不適合。”
朱謹盯著黝黑的湖麵,沉默。
“喝酒。”
推杯換盞,酒入喉,內心壓抑的情感衝脫囚籠,
朱謹抱著酒壇屈膝靠著欄杆,喃喃“我是真的喜歡她。”
“慎之,聽我一句勸,放手吧。”
生在皇家,哪裡容得下真心二字,
薛靖同他並肩而坐,端著酒杯幽幽道“定遠王一派因為你將沈月接到府中已然產生不滿,若是再不處理,恐怕會影響結盟一事。”
他拍拍朱謹肩膀,起身“你好好考慮,快到門禁了!我得先回去哄夫人。”
薛靖離開後,朱謹獨自一人坐在水榭中喝著悶酒,酒入愁腸愁更愁,
雨在天明停下,久違的陽光衝破烏雲將光芒撒向大地。
朱謹踢開擋路的酒壇,徑直走向沈月居住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