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團扇遮住嘴,低聲道:“母親,太醫說我腹中是女胎。”
短短一句話卻仿佛晴天霹靂落在榮國公夫人頭上,她表情呆滯,險些被這消息驚得端不穩手中茶盞。
寧妙雪仿佛什麼都發生過一般,唇角依舊掛著得體的微笑:“母親,我需要她腹中的孩兒。”
她想要保住榮國公府的榮光,就必須要有嫡子!
天家血脈不允許混淆,她唯一的希望就在沈毓婉身上。
掌心被腹中胎兒踢動,寧妙雪垂眸凝望著隆起的腹部,眼神透著憐憫。
生在天家,是她女兒最大的不幸,還未出生就被眾人嫌棄不是男兒身,
不過有她護著,有榮國公府護著,她的女兒定會一生順遂,幸福安康。
許是心思轉動的太多,也可能是水榭人多太悶,
寧妙雪隻覺得身體內部如火燒一般,熱得讓人坐立難安,
扇子扇出的風隻是杯水車薪,
她望著宮女剛送上來冒著涼氣的鮮果釀,隻覺喉間乾渴難耐,一心想痛痛快快地將杯中水一口喝儘,緩解心底的不適。
咽了口唾沫,寧妙雪警惕的將杯中水倒出一些,讓宮女先喝,
直到一炷香過去,確認鮮果釀沒事後,她這才放下心,端起杯子大口大口地吞咽。
涼嗖嗖的鮮果釀衝散燥熱,寧妙雪舒服地喟歎一聲,
未等將杯子放回桌麵,她突然覺得胸口悶痛,喉間湧上一股腥甜。
“親王妃!快來人!親王妃中毒了!”
“妙雪!妙雪彆嚇娘親!”
驚慌失措的尖叫聲在耳畔縹緲,寧妙雪瞪著眸子,眉心紅痣在慘白的麵色映襯下腥紅如血,
她難以置信地拽著榮國公夫人的衣袖,想說話,卻在張口時再次湧出一股鮮血。
她明明那麼小心了!究竟是怎麼中的招?
寧妙雪不甘地朝沈毓婉望去,卻在她臉上看到一絲驚詫之意,
未等寧妙雪想明白,她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賞花宴現場亂作一團,太後連儀態都顧不上,扶著不斷吐血的寧妙雪,撕心裂肺地叫著太醫。
等禦醫連滾帶爬趕來,寧妙雪吐出的血已經將胸前衣襟染紅,麵如金紙,眼看就隻剩下一口氣。
沈毓婉靠在玉嬤嬤身上,望著寧妙雪口中大股大股湧出的鮮血,雙腳發軟。
她五指緊緊掐住玉嬤嬤手上肌膚,牙齒咯吱作響:“嬤嬤,這不是我們做的,對吧?”
她在那水中給寧妙雪下的藥隻是讓寧妙雪早產滑胎,那藥不可能這麼厲害的!
而且她們的藥也不會發作得這麼快!
為了洗清嫌疑,她特地交代讓尋半日後才能發作的藥!
不可能發作這麼快的!
“娘娘,這不像我們的藥。”
玉嬤嬤扶著沈毓婉搖搖欲墜的身軀,嘴裡發苦:“好一出一石二鳥。”
這會兒再看不出來中了彆人的計,她這半輩子就白活了,
如今這事態發展,明顯就是有人借她們的手給寧妙雪下了致命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