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低垂著眉眼,如同一碰就碎的菟絲花規規矩矩跪坐在拓跋靖身後,
當她聽到拓拔契重新坐下的動靜後,懸著的心落了地,
“回去吧,管好你的女人,莫要讓她再口無遮攔惹出禍事來,”
拓跋契未責罰拓拔靖,也沒再說這件事如何處理,隻讓人將拓跋靖二人送回營帳。
“他這是什麼意思,晾一晾本王?”
營帳中,拓跋靖撥弄著手中酒碗,狹長的眼尾微眯:“居安,他當真會重用本王?”
“會。”
沈月慵懶的盤腿靠在營帳中粗大的木柱上,指尖有一下沒一下摩挲著腳踝處的銅環:“這玩意兒你準備什麼時候從我腳上取下?”
在草原部落中,她這種被拴著鏈子的人是奴隸,就連下人都能踩一腳的存在,卑微到塵埃之中,
“等你真心歸順。”
拓跋靖似笑非笑的眺著沈月側顏,嗓音暗啞:“亦或是你懷上本王的小崽子。”
拓跋靖半開玩笑的話讓沈月眼皮猛跳,她抿著唇不再回複,
接下來的時日,拓跋靖不再如之前那般當個小透明,
依著沈月的話,他暗中向王城中的大夫人遞交了投名狀,
王城,
“你說老三給本夫人送了禮物?”
金夫人柳眉輕挑,從榻上坐了起來,眼神玩味,
拓跋靖向來沉默寡言,也就是這兩年才活躍在人前,
金夫人對他的印象隻停留在那雙肖母的碧綠眼眸上,其他的不大想得起來。
“夫人,他給您送了一塊赤狐皮還有一封請安信,”
蹲在矮榻前的女婢捧著包裹,恭敬道:“除此外並無其他。”
金夫人來了興趣,身子前傾用指尖挑起包裹一角,紅的豔麗的赤色純正,無半點雜色:“老三這是下血本了。”
女婢慣會察言觀色,一見金夫人的神色就知道她這是感興趣了,立刻將信封也一並呈了上去。
待金夫人看完拓跋靖的請安信,淡笑著整理了一下鬢發,嗤笑:“這老三還算乖覺,知道他一個人孤掌難鳴,遲早被給老二弄死。”
她起身,保養得當的臉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指腹將信紙上的褶皺一條條撫平,她輕笑:“兒孝母慈,本夫人記得庫房中有幾塊上好的皮子,正好天涼了,讓人裁了給他們兩兄弟做大氅。”
“夫人這是準備幫三王子了?”
女婢好奇道:“那三王子自幼無人教養,性格偏激,夫人幫他難道不怕養虎為患?”
“一個母族儘滅的人有何可懼?這世道自身再強又如何?權謀之爭,比的是身後底牌,爭的是人心。”
女婢的擔憂,金夫人毫不在意,她張開雙手任由其餘女婢替她理平衣裙,唇角微勾:“我兒身後站的可是金族,區區一個孤兒,能掀起什麼風浪?”
“萬年年歲尚小,總歸需要一個人去壓一壓老二的氣焰。”
“奴這就去安排。”
金夫人心意已決,女婢不再勸阻,跪伏在地上恭送金夫人出門,
天色逐漸昏暗,女婢拿著火燭將院中懸掛的燈籠一一點燃。
金夫人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前往東廂房準備傳膳,
“阿娘。”“夫人”
剛入大廳,拓拔煌一行人恭敬的行禮,
金夫人頷首,坐下後溫柔的衝拓拔煌招手:“萬年,來阿娘這裡,今日課業完成的如何了?”
拓拔煌靠過去一板一眼的回答,母子倆其樂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