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
朱謹凝著沈月毫無血色的唇色,鳳眸湧出一抹心疼,轉身從桌案上倒了杯溫熱的茶水放進沈月手中,
“先潤潤嗓子,天塌下來還有我頂著,不要急。”
指尖相觸涼意從沈月手背源源不斷傳來,朱謹劍眉緊蹙“你的身子是要好生將養一番,等這次回到京都我讓人好好給你看看,身體豈是兒戲,不許再推拒,”
這才入冬,沈月的身體便這般虛弱怕冷,定然是氣血兩虛,若是再不補救,恐怕會傷了根本。
“等回京再說罷。”
蒸騰的熱氣中,沈月低垂的眼睫纖細修長,明豔的麵容隱在水汽後朦朧,整個人裹在披風中如同易碎的琉璃娃娃一般,
她抬眸,黝黑的瞳眸隱匿著風雨欲來的暗湧,
“朱謹,你可有認真查過潘家?”
方才她便一直在思索,如果巫嬋所言是真,那潘家抓捕屠殺巫族的目的是什麼人,
思來想去,她隻得出一個猜想,權!至高無上的權!
朱謹蹙眉,靠著沈月坐下“曾經查過,可先祖有訊,不得為難潘家,適才收了手。”
嶺南潘家在文人中擁有極高威望,若是大查潘家,恐會引得文人心寒,
再加上潘家隻活動於嶺南,並不參與政事,隻一心執教,桃李滿門。朱謹遂停下了對潘家的深查。
“我記得潘家祖上也是天子之師,京都勳貴之家,為何會舉家搬到嶺南?”
溫熱的茶水入喉,冰冷僵硬的身子隨著茶水帶來的熱意回暖,沈月捏著杯蓋剮蹭杯口,瞳眸幽暗“潘家從京都退離的也太突然了一點,其中定有內情。”
“是有些突然,不過其中涉及皇族密幸,外人不知道也很正常。”
朱謹望著沈月,眸光溫柔,
他喜歡看到沈月為他籌謀的模樣,也隻有這時候他才能看到沈月對他的在乎,
指尖摩挲遏製心尖悸動,朱謹低聲解釋“潘家先祖是崇仁帝的太子太傅,崇仁帝登基後,其女進宮成為四妃之一。”
他頓了頓道“賢妃十月懷胎產下一不祥之子,渾身毛發雪白如同雪妖,崇仁帝當即下令將見過此孩童的人全部處死,對外宣稱賢妃難產,母子皆亡。自此之後潘太傅漸漸被崇仁帝冷落,不過兩年便辭官歸隱故土,不允族中子嗣再入仕。”
沈月雙手捧著茶盞,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原來如此。”
賢妃生下的‘雪妖’定然是後宮爭鬥所導致,許是崇仁帝息事寧人,潘太傅心灰意冷,遂辭官歸隱,這樣也說得過去,
“朱謹,再查一查潘家吧,不知為何,我總覺得潘家那個突然出現的大公子有些問題。”
想到潘陽無意之間展現出來的財力,沈月杏眸半眯,冷聲道“你可還記得南方斂財的事?我們以前猜是豫北王的人籌集軍餉,這才讓人在南方動手斂財,可高仲他們去查過,並未發現豫北王的手筆,背後操縱之人一時成謎。”
如果潘家這些年並非淡泊名利,而是修鱗養爪呢?
“有沒有可能,南方的背後有潘家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