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下人道,“正巧娘子在,這不,司空府的人來了。”
來人見到梁婠在外廳見客有些意外。
“三娘子,大人知道您最近臥病在床,特意命小的送些藥材和補品過來。”
這,來得還真是巧!
梁婠維持一貫的冷漠,看都不看,“帶他去後麵見叔父吧。”
在弄清陸修心意之前,梁誠請大夫每天過府請脈,也不過是為了誇大她的病情,好先拖著王素。
但,王素不傻,這不,借著送禮的幌子派人一探虛實。
梁婠深吸口氣,眼前的危機並沒有解除!
等幾人去了後麵,梁婠才慢慢看向陳司正,臉上儘是為難之色,“正想跟大人解釋的,現下,你們也瞧見了。
叔父早先將我定下嫁去司空府的,誰想後來,我又與大司馬相識,眼看過府之日將近,我又不想因我一人,徒增幾家煩惱。
所以,萬般無奈之下,那天才想與他約著見一麵,誰知中間又遇到這一遭。這私下見麵,原是不想引人注意,可偏偏遇見不少人,當真是事與願違!”
她說著瞧了眼坐在一旁的兩人,憔悴的病容中帶著些許無奈。
“若不是陳司正,這件事我本不欲再提,還請幾位大人萬萬替我保密,我已給大司馬惹了不少麻煩,若是再傳進王司空耳中——
不瞞大人,這兩方,哪一方都不是我一個弱女子所能承受的,之所以隱瞞叔父,也是不想讓這事惹得府中不寧。
至於張大人遇害,我不知道那隨從是如何說的,但我所知曉的就是這些,餘下真不清楚,你們也知道,大司馬的脾氣——那晚,他如何說的,你們也是聽到的。”
言儘於此,她也隻是靜靜瞧著他們歎氣。
陳司正似是在咀嚼她剛才的話。
梁婠暗自思忖,張適的隨從除了說見過她,定然是沒膽子提及如何夥同崔皓綁架她的,就算她再不濟,也是士族娘子。
況且,那天夜裡的情形如何,這兩人不可能不告訴陳司正,但凡見者,誰不誤會他們有私情?
果然,陳司正沉吟片刻後,站起身,“今日叨擾小娘子了。”
梁婠卻道,“再過些時日,我便要入司空府了,此事實不足為人道也,還望大人——”
許是焦急,許是病中,她話沒說完,就咳了起來,蒼白的臉上水眸粼粼,頰邊也染著不正常的潮紅,本就楚楚之姿,愈發顯得嬌弱可憐。
這病西施的模樣自然落人眼底,陳司正神色如常,“娘子放心,大理寺辦案是守規矩的。”
梁婠掩嘴咳著,心底卻悻悻的,這說辭漏洞百出,並不可信,不過就是賭陸修在這些人眼中的威懾力。
待送走他們,梁婠仍舊杵在原地,一陣後怕。
她也知道方才是真正兵行險招,但凡碰到個剛正不阿的,這狐假虎威、故弄玄虛是一點兒用都沒有。
也虧得陸修素日裡行事跋扈,不然未必能糊弄的過去。
隻是,自己這般誤導,萬一真引得他們去找陸修,屆時讓他知道自己如此利用、抹黑他,彆說大理寺的不放過她,隻怕陸修就會先要了她的命!
想到這,梁婠一陣頭皮發麻。
“阿婠——”
冷不丁的一聲,驚得梁婠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