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婠閉上眼,滿心絕望。
陸修鬆開她,捧著她的臉,逼她望入眼底“你沒聽錯,元少虞,才是我的阿父。”
為何要說出來?!
梁婠捏緊拳頭,咬緊後牙槽,恨恨瞪著他。
陸修視若無睹“你在怪我?”
她沒膽子說那句怪,隻能歎口氣,問“為何要告訴我?”
他眼眸黑黑的,還泛著柔柔的光“我是你的夫主,至親至近者,不能欺你瞞你。”
心上驟然被龐然大物狠狠一撞,裂出一個大口子,深埋地底的情緒噴湧而出,欲將她吞噬。
梁婠倒吸一口氣,下意識的就想從他手中逃離。
她隻知陸修是獵人,卻不知他是一等一的捕蛇高手,專往她的七寸打!
逃脫不了手上的掌控,梁婠咬牙避開他的視線,決不能再看那雙亂人心神的眼。
他是陸修!
是冷酷嗜血、見死不救的陸修!
他所言所行,是無人傾訴的孤獨,更是對元少虞的執念!
他們有三年之約,三年期滿,拎上包袱,她就可以說走就走!
……
風急浪高,終歸平靜。
梁婠再看他時,已定下心神。
陸修能跟她坦然說這些,表示他已經知道這件事很久了。
阿翁隻帶她去葬元少虞的地方,是想著日後她了嫁他,再帶他來嗎?
這元少虞,梁婠越想越糊塗,檢舉他的人,追思他,殺他的人,幫他養孩子……真乃奇人!
她忽然想起,當初自己要將元少虞的封信處理掉時,陸修無所謂的模樣,誰能想到元少虞之子養在太師府,被寵成掌上明珠……
電光石火。
梁婠一驚,慢慢看向陸修,所以這才是他為何一麵說厭惡權力,卻又一麵大權獨攬的原因?
梁婠搖搖頭,似乎還有哪裡不對……
被人轄製的頭,並沒如願搖起來。
陸修丟開手,麵上不悅“心不在焉的。”
梁婠醒神,踧踖不安“夫主是何時知曉?這事性命攸關的,應該隻有太師知情吧?”
陸修淡然道“也許。”
梁婠心虛點頭“夫主還真是信任妾,這般驚天秘聞也敢告訴妾。”
陸修捏著手中的柔如無骨,定眼瞧她“自然,你是我最親密之人。”
梁婠表情訕訕,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轉而道“逝者已矣,夫主又何必——”
話說一半,住了口,隻覺沒必要,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她自己都放不下仇恨,又有何資格勸解他人?
甚至,她會更能理解那些恨意……
見梁婠白皙的小臉上墨瞳閃閃,抿起朱唇阻斷未說完的話,神情之中有絲絲懊悔,細微的變化,陸修悉收眼底,不由揚起唇角。
他湊近,“卿深得吾心。”
四目相對,鼻息交纏,梁婠驚覺他眼底的意味,身子後傾就要避開,卻被他搶先扣住後頸。
驚愕之際,冰涼柔軟的唇已覆上她的。
許是經過上次,明顯大不一樣。
隻是淺嘗輒止,不等她伸手去推,陸修已迅速撤離。
梁婠想發作,卻又找不到理由,忍著氣移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