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跟去瞧瞧,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幫上忙的。”
秋夕詫異,看到梁婠那張淡得不帶半分感情的臉,有些不確定。
車離得遠,梁婠隻讓悄悄跟著,並不想驚動姚錦瑟。
直到見姚錦瑟七拐八拐進了一個巷子,梁婠才叫車停去一邊,隻身跟去看。
要說重活一世,她最看不懂的人就是姚錦瑟。
姚錦瑟腳下的步子又急又謹慎,時不時還會往身後看過來,這般過分的小心,越發顯得形跡可疑。
她在一戶不起眼的小門前停下,先敲三下,再敲三下,很快就有人將門打開,開門的人還伸出頭往周圍瞧,確定無人,才關上門。
那人麵生,梁婠並不認得。
她並不打算再跟下去,單槍匹馬的實在危險,心裡記好位置,便扭頭往回走。
看到梁婠回來,秋夕迎上去,眼睛還不忘往巷口瞧“少夫人這是拜訪親戚?”
“興許是,”梁婠心思一動,問“阿姊給她們尋的住處在哪兒?”
那邊的情況,她從未主動問過,這倒是頭一次,秋夕意外“您願意去看大夫人了?”
梁婠“你若是她們,可願見我?”
秋夕一愣,她們如今落到這個地步,的確是娘子故意設計,小郎雖不是娘子直接害死的,但也脫不了乾係,還有家主……
他們以往對娘子使了不少壞心,但現在也算受到懲罰。
秋夕想了想,道“前段日子,大娘子幫襯不少,隻是溫侯府向來看人下菜,現在梁氏又這般形容,一再花錢出力,引得那邊十分不滿,不然少夫人也不會走投無路來求您。”
梁婠沉默。
秋夕忍了忍,還是忍不住勸道“無論二夫人如何,至少大夫人與少夫人是無辜的。何況,大夫人到底是您的親生母親,為人子女的,怎可不顧父母的死活?
奴婢想著,說不定現在這樣困難的時候,反倒是大夫人與您化解往日矛盾的好機會呢?”
梁婠頓了片刻,看她“去西南街。”
秋夕心頭一鬆,忙應了。
犢車又變了路線往西南街去,說是西南街,實則是西南邊擁擠的角落。
梁婠站在門口,經過的行人不禁好奇打量,這一帶是沒有高門大戶的。
門開了,是何氏。
何氏明顯呼吸一促,隻聽得屋子裡有人一邊咳嗽一邊抱怨。
“你來做什麼?!”何氏偏過頭不想看她。
秋夕從車上扛下來一個大包袱,裡頭裝了不少她方才買的米糧吃食,看到門口僵持的兩人,快步上前勸解。
“大夫人,娘子知道您病了,特意來看您的!”她拍了拍肩上的包袱,“這還是她特意叫奴婢準備的。”
秋夕邊說話邊扛著大包袱往裡走,屋子裡的人感覺到異常,這才打起簾子走出來。
看到梁婠,張氏怔了好一會兒,醒過神挽起袖子就撲了上來。
“你這個賤人,竟然還敢來!我恨不得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吃你的肉——”
秋夕一見,丟下包袱就去攔張氏“二夫人,你這是做什麼,你現在吃的喝的,難道不是娘子給你的嗎?”
張氏登時下不來台,兩個眼睛直冒火
“你這賤婢,你以為你給我們送幾回東西你就能耐了是吧?當初若不是府上收留,你早餓死路邊了,現在竟敢用這種口氣同我說話!”
她跟秋夕在院子裡不停拉扯著。
梁婠淡淡瞧她,失了丈夫,死了一雙兒女,又沒了富貴與地位的加持,已與街邊瘋婦無異。
“你走,以後不要再來,我與你母女情分早就斷了!”
與張氏的瘋嚎不同,何氏鎮定無情得像一座冰雕。
“我沒有生過像你這樣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