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被打斷,宇文珵一愣,旋即蹙起眉頭,許是沒明白這與他方才說的有何關係,也許隻是因為被人無禮打斷講話心有不悅。
梁婠又往身側之人臉上看一眼,自始至終那雙眼睛就沒離開過她。
見她這般望過來,宇文玦正欲開口,不料梁婠輕笑一聲,轉頭看向宇文珵。
“除了這兩種,還有彆的選擇嗎?”
宇文珵麵色一沉,嘴角微微下垂,顯然是對她這種得寸進尺的表現不甚滿意。
畢竟,他不僅饒她不死,還許她同宇文玦在一起,甚至給她兩條出路。
她不感恩戴德便罷了,怎能如此不識抬舉?
梁婠點了點頭,挽唇一笑“我選第一種。”
話音一落,在場之人無不驚訝看她,看她方才那淩人的模樣,還以為她要嚴詞拒絕,不想竟答應得這般痛快。
靜謐的空氣落針可聞,搖曳的燈火柔和模糊了本該淩厲的笑容。
梁婠怕眾人沒聽清,提高聲音又說一遍。
“我選第一種,周君聖旨上所說的蕭氏次女。”
宇文珵目光鎖在她的麵上,似是要將人看透,直到未見什麼異色,繃緊的眉目這才鬆緩下來。
如此倒也算是兩全其美了。
隻是尚不能完全放心。
“你能否保證——”
“等等。”
饒是一向在外喜怒不形於色的齊王殿下也不再淡定,探身一把握住她的手臂,黑眸欲滴出濃墨。
“不必。”
梁婠懂他的意思,當初隻說換個身份,她都拒絕,更不要說今日還伴著諸多苛刻的條件。
她轉頭衝宇文珵一笑“日後在周國,沒有齊後梁氏,隻有王妃蕭氏。”
一頓晚宴用到最後似乎是皆大歡喜。
梁婠垂眸瞧一眼案幾上的餐食,可惜了。
宇文玦進來時,就見梁婠披散著頭發伏在案前塗塗畫畫,臉上全無不快。
聽到響動,伏案的人抬眸瞧過來。
“他們睡了?”
宇文玦輕應一聲,脫掉外衫,走至案幾邊,坐在她身側“不是你想要的,為何答應?”
梁婠握著筆,偏頭看他一眼,笑得風輕雲淡“不想讓你為難啊,畢竟,我可不認為宇文珵這麼閒,專門來管你的後宅之事。想必他之所以讓步,也是因為有更重要的事委任你,反正這件事總得有個了結,他既已妥協相讓,我又何必寸步不讓?”
“再說,你會讓我那麼度過餘生嗎?”
宇文玦抽出她手中的筆擱在一旁,緊緊握住她的手,鄭重道“不會。”
梁婠眉眼一彎“那不就是了,我就算答應他又怎樣,要如何過還不是你我決定的?”
宇文玦對上那雙透著狡黠的晶亮眸子,將人攬在懷裡搖頭失笑。
梁婠靠著他,微微仰起臉“不過,今晚倒叫我有一個新發現。”
宇文玦笑著瞧她“什麼發現?”
梁婠道“宇文珵對你這個堂弟倒是有幾分真情實意的,他提出這般苛刻的條件,是有為你和周國考慮,但也不排除是為了堵住公孫敘等人的嘴,如此這般,倒也是真的想成全你。”
宇文玦沉默瞧她,並不以為然。
想到陸淮,梁婠從宇文玦懷裡直起身“就這麼殺了張垚,真是便宜他了。”
停頓一下,認真問“你恨他們嗎?”
這一切本就是一個大陰謀。
應該從何處追溯源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