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山聽了領著眾人退得更遠了。
禦林軍歸杜長豐管,而杜長豐是陛下的人,鄭灝拿李青山沒辦法。
練馬場上有三、四百個官兵在操練。可如今這三、四百個官兵不但不幫他,還離得遠遠的,鄭灝覺得自己的權威受到了嚴重的傷害,他把滿腔的怒火都發泄在鄭邦的身上。
他轉過頭狠狠地一腳踹在了鄭邦的大腿上,隻聽到“哢嚓”一聲,像是腿骨碎裂的聲音,鄭邦一個站不穩,也像鄭灝剛才那樣摔進黃泥地裡,整個頭埋在了黃泥沙裡半天起不來。
“廢物,都是廢物!你們給我狠狠的打,今天打不死他,回去我就打死你們!”鄭灝發癲地狂叫著。
那十幾個侍衛迅速地朝我圍了過來,韋昌悄無聲息的站在了我的前麵,伸開雙手將我和伊平護在了身後。
我也氣得不輕,咬牙切齒地說:“畜生一樣的人,活著本來就是浪費糧食,你們這些為為虎作倀的人還要護著他,看來你們也不是什麼好人。”
韋昌額頭突突突地跳,忍無可忍的說:“閉嘴吧你!”
鄭灝氣瘋了,他的侍衛還沒朝我們衝過來,他倒是揮著拳朝我衝了過來。
我雖然胖,但刻在骨子裡的跆拳道動作讓我很自然地伸出手一抓,準確無誤地牢牢抓住鄭灝的手臂,用力一扯,一個標準的跆拳道動作將鄭灝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摔鄭衍的時候我還沒用儘全力,,這一次我是真的用儘了全力,毫不留情。
隻聽到“哢嚓”一聲,然後又是“嘭”的一聲,隨即一片塵土飛揚。被我狠狠摔在黃泥地裡的鄭灝身下居然出現了個人形!
鄭灝終於徹底的暈死過去,閉上了嘴。
這次不但是鄭灝的侍衛和李青山那一群人懵了,就連韋昌也懵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地上死蛇一般的鄭灝,腦袋嗡嗡的,嘴裡喃喃道:“毆打皇子,那可是死罪啊!這下隻怕陛下都保不住你。”
鄭灝的侍衛愣在了原地,不知道是該先去扶鄭灝起來,還是該先來收拾我。
這時鄭邦已經從黃泥地裡掙紮著爬了起來,可是他的一條腿骨已經被鄭灝踢斷了,他隻能拖著斷腿走路。
鄭邦忍著劇痛,想走過去看鄭灝傷得怎麼樣,卻被我一把拉住,我恨鐵不成鋼的說:“這樣的人有什麼值得你去跟隨的?”
鄭邦紅著雙眼說:“就憑我的母妃是一個棄妃,就憑父皇厭惡我,就憑宮中的人見高踩低,就憑我無依無靠!”
“鄭灝惡貫滿盈,他不是個良人,你跟了他,最後的下場肯定會比現在還要更慘!”我低吼道。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一種想把鄭邦從泥沼中拉出來的衝動。難道是因為他那清澈的眼神,還是因為那稚嫩還沒被汙染的臉?
九歲前的鄭邦因為平時被娘親保護得太好,從來沒有見識過人世間的險惡,可當柳家一倒台,他的世界就崩塌了,由神台跌落塵埃,如果沒有人拉他一把,說不定以後會變成比鄭灝更惡的惡人。
鄭邦茫然地看著我,眼睛裡飽含淚水,不知所措地說:“我不跟隨五皇兄,我還能跟誰?太子哥哥怕惹父皇不高興,見到我掉頭就走。皇姐、皇妹見到我也是避如蛇蠍,彆說和我說說話了,看到我遠遠的就避了開去。我那殿上的太監、宮女全都跑了個精光,我連頓飽飯都吃不上。跟著五皇兄,雖然他打我,罵我,但最起碼有飽飯吃,那些下人見到我,也能恭敬地喊我一聲“七殿下”!”
鄭邦說得聲淚俱下,泣不成聲。
正說著,鄭灝的侍衛已經把他從黃泥土裡摳了出來。
被摳出來的鄭灝傷得很慘,整個臉都腫了,一片血肉模糊,他全身軟綿綿的癱著,一副有氣出,沒氣進的樣子,真怕他一口氣上不來會去見了上帝。
鄭灝的侍衛圍過想過來抓我。
我沒好氣地說:“你們抓我乾嘛?還不趕緊把你們主子送回去請禦醫為他治傷,他掛了你們也活不了。”
鄭灝的侍衛們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李青山和那一群置身事外的禦林軍,再看了看韋昌,覺得還是先帶鄭灝回去治傷比較重要。
其中一個侍衛緊盯著我胸前的令牌看了好一會,說:“趙蠻是吧?我記住你了!”
這個人說完,連忙跳上馬,其他人把鄭灝抬上這個人的馬上,這個人一手抱著鄭灝,一手接著韁繩,一聲長喝,騎著馬快速地跑了。
其他侍衛也連忙上馬,沒一會就跑了個精光。
鄭邦看到鄭灝的人全跑了,沒帶有上他,嚇得他連忙大喊:“哎,我還在這裡,你們把我帶上啊。”
可是根本就沒有人理會他,任憑鄭邦怎麼叫喊,那些人還是策馬加鞭的全跑了。
鄭邦看到大家都跑了唯獨丟下他,竟然低頭“嚶嚶”的哭了起來。
剛才被扇耳光,被踢斷腿都沒有哭,現在人家跑了,竟然哭了起來。
我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說:“彆哭了,他們不要你,待會我帶你回去。”
鄭邦沒好氣地說:“你得罪了五皇兄,楊貴妃肯定不會放過你的。你都快要死了,帶我回去有什麼用?還不是連累我跟你一起死!我才不要死,母妃和我說過,要我好好活著,人活著就有希望,將來就有機會把她從冷宮接出來。”
原來鄭邦做鄭灝的舔狗,就是為了好好活著,將來有機會就把自己的娘親救出來,看來這孩子還沒有完全壞透。
我說:“隻要你答應我以後不要再和鄭灝在一起,我保證陛下不會殺我,也不會懲罰你。”
鄭邦像看白癡一樣看著我,說:“你是誰啊?你憑什麼保證?”
我說:“你不用管,你隻要告訴我答不答應就可以了。”
鄭邦不說話。
我說:“你母妃說得對,隻要人活著就有希望,難道你不想好好活下去?你天天跟鄭灝一起沒有做過一件好事,學也不上了,書也不讀了,你母妃知道了該有多難過?”
鄭邦哆嗦著嘴,白著一張臉說不出話。
我朝韋昌使了個眼色,韋昌連忙走上前,行了個禮說:“七殿下,小人先扶你到一旁休息,晚膳前會有馬車來接大人回去,你到時跟馬車一起回去便好。”
韋昌這一聲恭敬的“七殿下”讓鄭邦又失了神,這次他並沒有拒絕韋昌的好意,被韋昌扶著走到一邊的草地上坐了下去。
伊平的針線布包就在鄭邦的旁邊。鄭邦坐下去後,拿起一個鞋底仔細地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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