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婦人煞白著臉,瞪著眼睛,像是去赴死一樣,重重地點了點頭。
半個時辰後,公孫府上傳出一陣嬰兒的啼哭聲。
正坐在梅園涼亭閉目養神的鄭顯突然張開眼睛,喃喃道:“生了!”
公孫文則跳了起來,有點失態地說:“終於生了!”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一個眼裡是波瀾不驚,一個眼裡一半是驚,一半是喜。
隨後鄭顯站了起來,一甩手,大步朝我們這邊走來。
公孫文亦步亦趨地跟在鄭顯的身後,卻再也不敢超前一步。
嬰兒已經給範婦人收拾妥當送了出去,現在我們兩個正忙得不可開交。
範婦人一邊用手拿紗布來吸虞妃刀口流出來的血,一邊用手在給我擦汗。
可是她抖得厲害,經常把汗巾往我眼睛上擦。
我本來正在有條不地紊地給刀口縫著針,給她這一通亂擦,有好幾次把針紮到我手上,疼得我直顫抖。
可是我又不能對她發火,隻有咬著牙強忍著,心裡一直在祈禱手術能順利完成。
在這麼簡陋的地方做這麼大的手術,其實我心裡一點底都沒有。
要不是虞妃的情況這麼凶險,隨時一屍兩命,我根本不會去淌這一趟渾水。我剛才對範婦人說的話隻不過是給自己壯膽而已。
還好一切順利,我很快就將手術的刀口縫好了。
雖然縫得歪歪扭扭,有點難看,但隻要不大出血,虞妃好好休養,活下去的機會還是很大的。
我用一塊軟毛巾沾了高度白灑,小心地清理虞妃的刀口邊上血跡。
剛處理好,外麵就傳來一聲:“湯藥到。”
湯藥?
我什麼時候吩咐煎的湯藥?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就有一個侍女端著一碗藥走了進來,對我微微行了個禮,說:“奴婢來伺候娘娘喝產後湯了。”
我看了一眼那烏漆麻黑的湯藥,聞起來卻並不難聞,反而有一種隱隱約約的花香。
這湯藥是什麼成分我不清楚,古代的女子生產後是不是要喝這種湯藥我更不知道,但範婦人卻趕緊用白酒清洗了一下雙手迎了上去。
我由於跪得太久,雙腿已伸不直,我隻好一屁股坐到地上,然後用雙手撐在地麵,往後挪了挪,給她們兩個騰位置。
那個侍女在範婦人的幫助,很快就將整碗湯藥灌進了虞妃的嘴裡。
那暈倒在一旁的三個侍女還是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我沒空管她們,她們也就這樣一直裝暈著。
端藥的侍女喂完藥後,一手拿著碗,走到那三個侍女跟前,突然一手拖起一個侍女毫不費力地走了出去。
沒一會,又進來把剩下的這兩個也拖了出去。
我吃驚地看著這個侍女像拎雞崽似的,一下把三個人拎了出去,看她瘦不拉幾的,想不到這力氣和我有得一比。
喝了藥的虞妃竟悠悠地醒了過來,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範婦人一眼,問:“我的孩兒呢?”
範婦人高興地搶著回答:“恭喜夫人,賀喜夫人,生了個大胖兒子。”
虞妃又問了一句:“我的孩兒呢?”
範婦人答道:“我剛剛收拾妥當送到外麵了。”
這時我看到虞妃本來蒼白的臉竟然慢慢變得通紅,眼神開始變得迷離,還在喃喃道:“我的孩兒呢?”
範婦人似是有些不耐煩地說:“夫人,我都說了你的孩兒很健康,已送到外麵去給奶娘喂奶了。”
範婦人剛說完,虞妃突然一大口鮮血噴了出來,然後全身不停地抽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