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勸道“姨娘也注意點身份,以後可不能再和小丫頭這樣鬨了,丟了麵子可不是找不回來?”
聽到探春也這麼說,趙姨娘也隻得老實了下來。
方才離開。賈環瞧著書桌,暗自沉思。
卻說芳官回去之後,也得了信,道是讓襲人教訓自己,僅此而已,當下歡喜不已。襲人是個謹慎的老好人,讓她教訓人,和沒有一樣。
狀元怎麼了?在這府裡麵,還是得聽太太的!芳官心裡很是得意。
襲人也很詫異,讓自己來管教芳官?芳官哪裡是服管的!賈寶玉卻很是高興,說道“太太可是明事理的,這樣的女孩兒,斷斷是不能攆出去的,隻有留在大觀園裡才好。”
外麵小丫頭卻來報道“三爺去了太太那裡了!想必是不想罷休的。”
芳官慌了神,眼裡滿是祈求“二爺……”
賈寶玉強自鎮定“不要慌,沒事的。”
晴雯冷眼旁觀,心裡膩歪,這個芳官,委實不知道輕重,實在張狂。襲人目視晴雯,讓她不要說話,晴雯撇撇嘴,自己出去了。
王夫人聽到賈環過來,心裡知道賈環不肯善罷甘休,但她是當家太太,自然有底氣。
“讓環哥兒進來吧。”周瑞家的就趕忙把賈環請了進來。
賈環朝周瑞家的略一點頭示意,便進了正房,施禮道“兒子見過太太。”
王夫人闔著眼睛說道“可是為了芳官的事情?”
“正是!兒子還請太太教訓一下這刁奴。”
話一出口,周瑞家的就覺得心裡一突突,三爺來者不善啊。
“不過是奴才間打架罷了,也值當你這麼上心?”王夫人摟草打兔子,連趙姨娘一塊罵,順帶捎上了賈環。
賈環卻似渾然不覺“太太說的是。但這種刁奴,今兒敢辱罵姨娘,明兒怕是要上房揭瓦了。”
“我已經讓襲人去教訓她了。彆的不說,襲人還是很妥當的。”
賈環笑了“襲人這個老好人,能教訓什麼?若是晴雯碧痕秋紋,兒子倒也省得往這來一遭了。”
見到賈環不滿意,王夫人也懶得應對“這事就這麼著了。怎麼,我這個做母親的說話不好使?”
孝字當頭,賈環當然無可奈何了。但還是說道“太太既然這麼說,那兒子自然無話,隻是經此一遭,怕是下人們人心浮動,若是人人如此,那該如何?”
“你一個爺們,好好做官就是了。家裡的事情,就不用操心了。”
聽到王夫人這麼說,賈環依舊笑道“家事不平,兒子也無心做官。”
“你二哥院子裡的事情,你還想插手不成?”王夫人話中隱隱帶著怒氣了,賈環的笑容在她看來分外刺眼。
得!賈環等的就是這句話“既是這樣,兒子也無話可說。那既是這樣,以後兒子院子裡的事情,是不是彆人也不能插手?”
王夫人眼睛一下子就睜開了,敢情賈環在這等著她呢,他想乾什麼?想分家不成?若是這樣,她真要仰天大笑了。
“你待如何?”
賈環說道“兒子也不求其他,隻想安穩過自己的小日子。”分家的意思已經開始隱隱出現。
王夫人心中充滿了不安的期待“你梨香院不是小廚房都開了麼,你還想怎麼樣?”
賈環愁道“雖然小廚房開了,可兒子的俸祿卻還要歸到公中。雖然沒幾個子兒,但兒子院子裡的下人也不少,開銷也緊。”
“你二嫂子還能少了你們的月錢不成?”
“這倒不曾!但日常賞錢什麼的,兒子總不能再找二嫂子去討吧。”
周瑞家的眼觀鼻鼻觀心,一句話都不說。王夫人看了她一眼,說道“你的俸祿以後就留著吧。但你也彆找你二嫂子要月錢了。”
賈環搖搖頭,說道“那可不成!大老爺那邊的月錢都能支取,到兒子這,怎麼就沒了呢?若是分了家,兒子自然無話可說,可是眼下不也沒分家麼?”
分家兩個字終於被賈環說出來了,王夫人心裡一陣熨帖“若真要分家,你還能分到什麼?咱們家裡的狀況想必你也知道,除了那個園子值點銀子,但那是給你大姐姐的。其餘也沒個值錢的東西,你還指望能分到什麼?”
打死不鬆口,想從老娘這裡分到什麼好東西,你彆妄想了!
賈環卻很認真地說道“家裡的狀況,兒子哪能不知道!彆的不說,單看大伯,兒子就知道了。而且咱們家裡還有大哥家那邊,寶二哥那邊,兒子也不敢妄想。倒是之前兒子自己存錢買了五十畝地,這個兒子想自己留下。”
見到賈環如此上道,王夫人卻心裡警覺,但一時又不知道哪裡疏漏了,但轉念一想,他賈環不分家裡的東西,終歸是好事。
“既如此,我允了。你以後的銀錢不用交公了,但月錢也彆找你二嫂子支取了。若是不肯答應,那就一切照舊!”眼下賈環雖然隻是個六品官,以後也可能做到高位,但王夫人已經不指望賈環能照看賈寶玉這邊,所以她自認為是無欲則剛。
賈環施禮道“既如此,兒子就沒什麼事情了。晚些時候兒子稟了老太太和二嫂子,以後就不從公中支取銀子了。”
“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