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的薛寶釵輕輕地瞪了賈環一眼,方才說道“再嘗幾個吧。”
不過兩日的功夫,賈環就得到了另一條消息,四川提督黃鳳閣,將出任撫遠大將軍,不日赴西寧上任。
既然大將軍已定,那下麵就該準備錢糧軍械,當然,還要派兵。
兵源會直接從四川跟著黃鳳閣過去,錢糧的話,戶部估計暫時拿不出。既是如此,那開海禁一事,當會加快。
但是,賈環想到了這個但是。台灣那邊並沒有安定下來,荷蘭人還盤踞在那裡。如果真的要開海禁的話,難道要走廣州不成?
但廣州距離京師太遠,不知道內閣那邊會不會對荷蘭人有什麼對策。如果真的開海了,也免不了要和荷蘭人打交道,躲得了台灣海峽,躲不了馬六甲海峽。
如果換成自己在內閣的話,賈環能想到的就是忍一下,先和荷蘭人虛與委蛇,打通海路,待平定了西北之後,再慢慢收拾他們。
平治皇帝眼下也在為這件事情發愁,賈環之前說的沒錯,眼下荷蘭人還盤踞在台灣,不把他們趕走,這海禁就開不了。
“難道朕就真的要被那群該死的紅毛荷蘭人掐著脖子不成?”平治皇帝聲音低沉,但誰都能聽出他話裡隱含怒氣,這怒氣,既是對荷蘭人盤踞台灣的憤怒,也是對自己水師力量薄弱的無奈。
陳山成提了個現成的建議“臣想,是不是可以把港口放到廣州。這樣可以有效避開荷蘭人。”
吳善中馬上就反駁了他這個觀點??“那群泰西人既然能占了台灣,那說明他們已經把海路打通。就算把港口放在廣州,也是一樣。”
內閣俱是無語,自家海上水師力量不強,竟然連海禁都開不了了。
一時間,竟然都是默然不語的狀態。
平治皇帝更是鬱悶,這海可以說禁就禁,但卻無法說開就開,自己這個天子,當真是憋屈得很。
張庭瞻小心地說道“臣建議,從內庫撥出銀兩,擴充福建水師的軍備。”說完之後,很是心虛地看了平治皇帝一眼。
內庫是皇帝自己的錢袋子,主要用於皇室的各種開銷,除非有大的天災人禍,否則皇帝是不會把自己口袋裡的錢拿出來的。
但平治皇帝眼下缺錢缺得厲害,也知道國庫裡暫時是拿不出銀子了,若是自己再扣扣索索,怕是以後的銀子也賺不回來。
內庫的銀子啊……平治皇帝緩了緩神,對張庭瞻說道“去和兵部那邊問一下,看要多少!”
竟然沒被拒絕!張庭瞻心裡知道,這個海禁,是不可阻擋地要開了。
討論數日,決定港口還是放在泉州。就像賈環之前說的那樣,先開了海,自然有商隊過來。不管怎麼樣,先把銀錢賺了,然後再慢慢收拾荷蘭人。
隻是眼下,也繞不開他們,所以,內閣征得皇帝的同意之後,就先讓理藩院去台灣和荷蘭人溝通去了。
理藩院那邊一動,消息就瞞不住有心人了,熱錢紛紛往泉州那邊湧去。
賈環也放了心,薛家那邊已經早早動了,自己這筆投資,起碼不會虧了。隻要和荷蘭人的談判沒有結束,那自己的盤就會有人接。
但有一日落衙回家的時候,賈環的馬車遭到了襲擊。
這是他自己都沒有想到的,一枝羽箭“奪”地一聲,插在了馬車側壁,這個時候,賈環還沒有留意,隻當是有孩童調皮,拿石子亂丟,砸到了自家馬車。
但隨即就有另外三支羽箭飛了過來,連續的聲響讓賈環很是意外,其中一枝竟然穿透車簾,插在了賈環的麵前。
幸好他沒有靠著車窗,要不然,小命就提前歸西了。
外麵的潘又安和趙小有也反應了過來,大聲喊道“有賊人!快來抓賊人!”然後一左一右護住兩個車窗。
賈環是他們的天,若賈環不在了,他倆在賈府的日子也就到頭了。
巡街的官兵很快趕到,看著賈環的馬車上插著數枝羽箭,心道不好。
潘又安臨亂不慌“我家大人是翰林院修撰,在此大街上遭遇刺殺。還請這位官爺巡視四周,護送我家大人回府。”
賈環在車裡麵沉聲說道“不必回府。先去兵馬司衙門報案。”
事情沒那麼簡單。但是是誰,能做出這麼蠢的事情?
賈環在大街上遇刺的消息很快傳開,吏部侍郎葛誌剛剛回府就得了這條消息。
他不是傻子,開海禁看來已經不可逆轉,這個時候,就不要再去做傻事,招惹賈環,隻能給自己樹敵,彆無益處。當下之急,是去泉州那裡搶地盤。
可這是誰,竟然敢當街行此魯莽之事!賈環從翰林院回家,一路上鮮有人煙稀少之地。而且眼下天都沒黑,行刺之人竟然隻是放了幾支冷箭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