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老餘頭拿出從街角打來的好酒的時候,他生生忍住了肚子裡的酒蟲。
“晚上咱們再喝,中午先簡單對付一下。”錢槐的話剛說完,就仿佛聽到了馬蹄敲打青石板路的聲音。
再出來一看,果然是賈環來了。
“三爺,快裡麵請!”然後就招呼老餘頭道“快點來幫著點忙,讓兩位管事的都進來暖和暖和。”
趙小有也跟著混上了一聲“管事的”身份,心裡得意非常。
旁邊的潘又安卻說道“不敢當大管家的稱呼,咱們還是先把東西送進去。”
老餘頭幫忙牽著馬,讓潘又安和趙小有跟著進了院子。
“先卸車!等會咱們就在門房這邊吃飯,熱乎!”
老餘頭咧著缺了一顆門牙的嘴笑道“成嘞!”
賈環則被錢槐帶進了正廳,錢雨本今日休沐。
今年的賈環終於不用被考校學業了,錢雨本也是可以輕鬆一下。
“先坐吧,咱們等會好好喝一杯。”錢雨本心情也分外好。
賈環左看右看,奇怪地問道“怎麼不見侄兒?”
錢雨本摸著胡須說道“在內院呢,天冷,就沒敢抱出來。”
賈環看著錢雨本的動作,心裡卻想道,自己老師的胡子,怕是將來保不住。
院子裡,錢府的下人已經把車卸完了。馬也牽到了馬廄那邊,喂起了黃豆。
門房早就被烘得熱熱的,潘又安和趙小有就坐在裡麵,錢槐親自陪著。
錢府的廚房也開始忙活了起來,賈環作為錢雨本最得意的弟子,他們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賈寶玉也到了王家那邊。
本來王家都以為還會是賈璉,誰讓這是王家的正牌女婿呢。但管家王玉堂卻進來稟報說,這次來的是賈寶玉。
王子騰不知道賈府為什麼會換人,並不是說賈寶玉不能給自己舅舅家送年禮,但總覺得很奇怪。
“帶到我這來吧。”自己妹妹的心尖子,王子騰還是要好好招待一下的。
見到賈寶玉之後,王子騰便問道“實沒想到今年會是外甥過來。怎麼,你璉二哥是抽不出時間了?”
賈寶玉答道“是外甥想來見舅舅了,就搶了這個差事。”
王子騰夫人笑道“難為你。”
王子勝也溜了過來,沒見著賈璉,略微有些失望“回頭告訴你璉二哥,年後咱們還要擺酒的。”
賈寶玉連聲答應。
跟來的焙茗卻是一副倨傲的樣子,在他眼裡,王家還是以前的那個王家,並沒有隨著王子騰官位的提升而有所改變。
但他一個常隨小廝,自然是不能跟著賈寶玉進內院的,隻能留在外麵的門房跟著一眾小廝聊天打屁。
雖然沒有什麼失禮的舉動,但那鼻孔朝天的樣子,讓王家的下人著實心情不爽,但要說找由頭收拾他一頓,卻又找不到。
那焙茗隻顧著擺譜,卻沒有得到王家下人的奉承,心裡不爽,兩邊都是粗聲粗氣地說話,氣氛並不和諧。
“什麼人啊,比璉二爺那邊的興兒他們差得遠了!”王家人隻是腹誹,但麵上卻也有所顯露。
待到賈寶玉中午吃過酒出來回家的時候,焙茗早就窩了一肚子火了,隻等著回去給賈寶玉上眼藥。
送走了賈寶玉之後,王子騰問自己夫人道“你覺得寶玉如何?璉哥兒如何?”
王子騰夫人答道“還好咱們王家的女婿是賈璉。”然後卻酸溜溜地說道“賈家也忒不像話了,咱們可是舅爺家,璉哥兒既是來不了,竟然也不讓環哥兒來送節禮。”
婦道人家有時候更看重臉麵,賈環過來,那當然更是不一樣。
王子騰心裡也有些泛酸,但麵上卻不顯“莫要亂說!環哥兒也去給老師送年禮了,天地君親師,人家環哥兒做的對。”自己到底和錢雨本差了一些。
在錢雨本那邊吃罷了午飯,賈環便回了梨香院,梨香院的下人們也都眼巴巴地等著過年呢。
“三爺,咱們梨香院,今年過年是個什麼章程?”琥珀受眾人之托,當然她自己心裡也是有點小期待的。
“和去年一樣,讓小丫頭們先準備著吧。”
得了賈環的準信,梨香院上下更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