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賈環!
在賈環舉起酒杯之後,一場熱鬨的晚宴就開始了。
和在怡紅院裡不一樣,眾人早就約好了表演的規矩,特彆是前三個,梨香院隻占一個,其餘兩個被紫菱洲和藕香榭的丫頭分了;探春那邊第一次過來,還不知道什麼狀況,就見到賈環酒杯一放,剛吃了一口菜,惜春身邊的彩屏就忽然開口說道“我給大家唱一段《牆頭馬上》吧。”
司棋見她穩穩地坐著,邊上好幾個丫頭都已經挪板凳的挪板凳,準備搶地方的搶地方,但彩屏的話一說出來,大家就不好爭了。
探春目瞪口呆地看著彩屏的才藝,分明就是早有準備,這和昨兒晚上的氣氛完全不一樣!
但隨即她就明白了,因為她見到賈環賞銀子了,不對,明晃晃的,那分明是金錁子。難怪這群小丫頭一個個都急不可耐的樣子。
彩屏拔得頭籌之後,大家紛紛逼她喝了三杯酒——眼下要漲價了,這頭彩也不好拿。
更令探春驚訝的是,趙姨娘也要跟著賞銀子“唱腔極好,我看啊,不比外頭的差。隻是姨奶奶我比不得你們三爺大方,就給個銀的吧。”然後就示意小鵲賞銀子。
賈環也是沒想到,但他哪能讓趙姨娘拿銀子出來給自己長臉麵?朝彩雲使了個眼色,彩雲就都懂了。
不一會兒,彩雲就悄悄拿了一包東西放到了炕角。賈環和趙姨娘一桌,就趁著低頭吃菜的功夫,對趙姨娘說道“姨娘既然要賞銀子,為何不早些對兒子說?兒子早就備好了,隻待姨娘過來。”
花賈環的銀子,趙姨娘自然是沒有壓力——辛辛苦苦生他一遭,這本也是應當得的孝敬。
一個晚上,梨香院裡唱腔聲,歡笑聲,響徹賈府的東北角。還好這裡向來幽靜,離賈府中心又頗有些距離,要不早就有人過來查看了。
但若是說沒人,那也是假的,早就有耳報神把這邊的情況報到了怡紅院。
晴雯恨得牙癢癢,但又不能說什麼,那邊都是賈府的主子,哪是她一個下人能說嘴的?賈寶玉也有些晃然,他不知道環哥兒那邊什麼時候和姐妹們關係如此好了,竟然都勝過了他。
他實不願相信,竟然自己走到了梨香院的外麵,聽到裡麵的動靜之後,心裡很是難過。
“二爺,咱們回去吧。”襲人不放心,就跟著賈寶玉一起過來了。
眼下雪雖然停了,但正是數九寒天,雖然賈寶玉身上穿得不少,但風卻也正緊,旁邊的樹木被吹過,都發出嗚嗚的聲音,搖搖晃晃,仿佛黑暗中的野獸,隨時準備噬人。
賈寶玉一聲歎息,說道“走吧,咱們去林妹妹那邊。”
待到晚上戌時末,梨香院方才結束,一群歡樂的少女裹得緊緊地,朝著大觀園的方向走去,一路有說有笑,俱是談論今晚的熱鬨。
探春那邊的丫頭也都心情不錯,侍書雖然隻是清唱了一段《長生殿》,但也得了一個金錁子——賈環沒給理由,但大家都懂,正所謂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加上趙姨娘賞的,還有最後散場的時候,彩雲拿出的那一小箱散碎銀子和銅錢,光侍書今晚得了就不下二十兩,而且探春也留意了,得了賞錢最多的竟然是繡橘,這小妮子差不多拿了快二十五兩了。
她一個主子,月錢也不過是二兩而已,一年下來也沒有繡橘一個晚上拿的多——但賈環也給她準備了禮物,一支碧玉簪子。
見著這支簪子,趙姨娘也不禁讚歎“真真是好東西。你眼下把這好東西給了你三姐姐,等到你成親的時候,拿什麼給人家?”
賈環卻隨手從趙姨娘頭上拔下了一根銅簪子,說道“就是它了!”
趙姨娘急赤白臉地說道“什麼好東西?不嫌丟人!”
賈環卻說道“正是姨娘戴過的才好!”
雖然眾人都在笑,但探春和迎春卻覺得賈環說的是認真的。因為這支銅簪子,被賈環拿下來之後,就沒有還給趙姨娘。
趙姨娘也不再言聲,這個事情她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心裡卻暖意滿滿,雖然環哥兒名義上不是自己的兒子,但他卻換了種方式讓將來的媳婦得到自己的認可。
鬥吧鬥吧,看你們能得意到什麼時候!趙姨娘心情大好,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手裡的銀子就全賞出去了。
看著身邊的丫頭還在數銀子銅錢,探春終於發覺,賈寶玉那邊怕已經是明日黃花了。在賈府裡麵,下人才是慣會看風向的,他們的眼光,有時候比主子要準的多,而且讓探春心驚的是,這些還竟然都是無意識的行為……
自己的這個二哥,一向喜在內帷廝混,姐妹之間人緣極好;但賈環竟然不聲不響地和迎春惜春建立了更加親密的感情,這不是一兩日的功夫就能達成的,也不是表麵文章能達成的,沒看見賈環都替迎春做主選了夫婿……
至於兄弟之間,賈寶玉的處理就不行了,向來是麵子上過得去便罷了,所以到現在為止,像賈璉賈琮賈環賈蘭這些人,與他的關係竟然均是中下,沒錯,中下……隻有賈珍、賈蓉那邊的關係要好上一些。
想到這裡,探春方要覺得有些欣慰,但心頭忽然卻湧上一股惡寒,那邊寧國府父子的名聲可都是不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