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內院裡,春梅今日好像有些不爽利,大概是著了涼,已經開始發熱了。
薛姨媽著急得不行,讓管事的去請了大夫。
夏金桂冷眼瞅著大夫進來診了脈開了藥離開,便讓寶蟾去盯著。
小丫頭煎藥的時候,便遇到了寶蟾過來閒聊。
“可是給姨奶奶的藥?”
小丫頭怯生生地回道“正是呢。”
“上點心!彆把水熬乾了。”
然後卻端著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
過了一會子,小丫頭感覺藥差不多了,想要倒在碗裡,寶蟾卻說道“且還得一會子呢。”然後掀開蓋子看了看裡麵的藥,說道“水少了不是!”然後便把自己杯子裡的水倒了一些進入。
那小丫頭目瞪口呆地看著寶蟾,寶蟾卻笑道“怎麼?還怕我下毒啊?看著!”說罷,便把杯子裡剩下的水都喝掉了。
小丫頭不解,但還是老老實實又熬了一會才把藥倒入碗裡,給春梅端了過去。
還沒到晚上,春梅就見了紅……
薛姨媽是入了夜才得的消息,心中暗悔不已,早知道就讓春梅一同去鄉下了,丟人就丟人,總比丟個孫子強。
可她也不是什麼都不懂,能讓春梅小產的東西她幾乎都收了起來,每日裡的飯食也都儘心,可竟然還是小產了!
薛姨媽百思不得其解,難道是孕期吃藥所致?想到這裡,薛姨媽暗悔沒有去請王太醫。
握著春梅的手,薛姨媽恨聲說道“好孩子,你不要多想。以後時間有的是。”她隱隱猜到是夏金桂搗的鬼,隻是苦於沒有證據。
雖然不是太醫,但她也看了方子了,並沒有什麼不妥之處。
過了幾日,便聽到身邊的嬤嬤過來小聲稟道“太太,昨兒瞧見奶奶那邊房裡的寶蟾出去,悄悄揚了一包東西。老奴等她回去之後悄悄去看了,好像是馬齒莧。”
薛姨媽心中大怒,當下就要去教訓夏金桂,卻被身邊的嬤嬤勸住了“太太,眼下並沒有實證啊!那東西既然已經被丟掉,是沒人肯認的。”
“早晚攆了她出去!”生了一會子悶氣,薛姨媽吩咐道“告訴廚房,好好給春梅把身子補回來!”
另一個院子裡的夏金桂卻是極為暢快,積聚在心裡的烏雲終於散去。
“寶蟾,去廚房要幾個小菜,今晚咱們好好喝一盅!”
春梅心中不甘,卻也無法。幸而香菱還過來安慰她“太太吩咐了,讓廚房給你燉東西補身子。你可千萬想開些,把身子養好才是正經。明年開春,說不定還要同大爺一起去武夷山。”
聽了香菱的話,春梅也生出了幾分盼頭,是啊,有了這次的教訓,她下回定然會小心。
兜兜轉轉十幾日,曹諶終於到了南昌。
交割完之後,高奮之很是不解“曹大人,敢問為何調本官回京啊?”
曹諶苦笑“我也是不知啊!”他知道,但實在沒有心情同高奮之分說,幸而秋闈將至,自己能收一波學生——江西的學生。
高奮之見問不出什麼,心中也有些苦悶,便收拾東西,帶著家眷準備回京了。
“秋水共長天一色,秋水共長天一色……”一路上,高奮之反反複複念叨著一句,眼看收獲在即,自己卻被調了回去。
他已經從曹諶那邊得了消息,郭淦補了齊王府的講官。那他回京還能做什麼?難道真的要在翰林院一直枯坐不成?
一路之上心情苦悶,加上天熱多雨,行進速度並不是很快,曹諶過來江西走了十幾天,他回金陵卻走了二十天。
但到了翰林院之後,卻迎來了一片恭喜之聲。
不解的高奮之趕忙來到掌院學士梁維處,卻見到梁維笑嗬嗬地說道“高大人受驚了。這是皇上的旨意,召你為左春坊左庶子,不日將赴齊王府,任齊王府講官。”
高奮之腦子裡暈暈乎乎的,但又忽然反應了過來“下官記得,齊王府的講官已經有三個了?”
梁維笑道“皇上恩準齊王出閣讀書了。”
高奮之一下子想到了曹諶,當自己詢問緣由時,那張臉仿佛像吃了蒼蠅一般,當時自己還覺得奇怪,現在看來,一點也不奇怪了。
齊王府也早早得了消息,除了高奮之以外,還有詹事府少詹事黃彥仁以及翰林院的學士楊會峰。
消息一出來,楚王黨就覺得大勢已去了。
賈環心中卻很是安穩,按照現在的狀況,楚王那邊估計已經掀不起什麼風浪了,下麵,恐怕會有大批的投機者出現,督促皇上讓楚王就藩。
王子騰仿佛老了十歲,賈環在去禮部的路上遇到了他,眼見著他的頭發竟然白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