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十日,賴尚榮就進了都查院回話,隻一個時辰,便定下來了貪墨的大罪,籍沒所有家產,發往西北充軍。
得到這個消息,賈赦也老實了。賴大賴二再次過來哭求,賈赦也不敢應承了。
“讓尚榮過去吧,這事情沒得改了!”
賴大賴二有苦說不出,隻能抹著眼淚回去。
但事情卻並沒有終結,賈赦很快就聽說賴家攔著門不讓都查院和錦衣軍的人進去,結果被一體鎖拿。
賴嬤嬤現在也是全然沒有辦法了,賈府都保不住他們,她又能去求誰呢?但從賴家抄出的東西卻令眾人大開眼界,竟是比起一般的官員還要富足。
“一個家奴而已,竟然都能有著百餘萬兩的家底!”平治皇帝冷笑連連。
王宣和程科元均不敢說話,太子卻在想,皇宮裡的奴才,是不是也有這般家底?他可是正經在外麵過了好幾年的,知道宮裡的水隻會更深。
沒過幾日,便有折子參賈赦賈璉參與官爵買賣。
聽到這個消息,賈赦大驚,真的牽連到自己身上了。很快,就有大批的錦衣軍圍了賈家的東西兩府——寧國府也被參了。
坤寧宮裡,陳皇後簡直要大笑幾聲,但這個時候要講究一個度,她不能真笑。
“鳳藻宮得了信了沒?”
夏林海躬身回道“一早就得了信了,現在聽說正在宮裡,六神無主。”
陳皇後暗自點頭,這回可是你的母族,看你還怎麼淡然處之。
雖然事先得了賈環的預警,但真的事到臨頭,元春還是有些慌亂,隻是有一條她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去求皇上,更不能去求太後。
隻是若是什麼不做,自己在皇上的眼裡,怕是就是一個冷漠寡情之人了。
“抱琴,去慈寧宮傳話,就說我要養病,這些日子不能去太後那裡了。”
想來想去,元春決定先告病,若是皇上有心放母族一馬,自然會來見自己,那個時候再求情。
不過隔了一日,抱琴從外麵回來,悄聲對元春說道“娘娘,婢子打聽清楚了,去咱們賈府的,正是程公公。”
聽到是程科元,元春心中大安,皇上到底還是給了自己幾分麵子,或許是小湯圓的麵子也說不準。
榮禧堂裡,程科元正有滋有味地喝著茶,賈赦賈政賈璉俱在。
雖然程科元看著悠閒,但家裡人卻不敢大意,外麵可圍著錦衣軍呢。
抬頭看了看堂上,程科元笑道“這位想必就是二太太了吧?咱家這廂有禮了。”
王夫人忙說道“不敢當公公的問,正是妾身。”
程科元說道“那便交出來吧,莫要讓貴人為難。”
堂上眾人齊齊望向王夫人,程科元肯定掌握了賈府的動向,才敢如此說,可王夫人手裡又有什麼?
果然,王夫人臉已經漲紅了“妾身不明白公公在說什麼。”
程科元悠悠地說道“機會就這麼一次,這盞茶喝完,就彆怪咱家了。”
看著程科元端起茶碗,裡麵的茶其實已經下了一半,不過三兩口,就能飲完。
賈赦急道“弟妹!到底是什麼,趕快交出來了!”
賈母和賈政也急了“你到底藏了什麼?”
王夫人卻梗著脖子不肯認賬“妾身什麼都沒有藏!”
那邊程科元已經把茶碗放下,然後站起身來,歎道“那就彆怪咱家了!隻是貴妃娘娘和狀元公的麵子,咱家還是要給的。”
聽到這裡,王夫人心中一喜,然後卻聽到程科元喝道“來人,圍住賈王氏的院子,抄了!”
一眾軍士霍然應道“是!”
賈環已經到了開封,深秋了,天氣很冷。
“霜降了,大人!”鄭百戶哈了口熱氣在手裡,搓了搓。
賈環看到一團白霧在他口中噴出,感覺冬天馬上就到了。
“就怕路上下雪啊。”賈環歎道,一旦下雪,那趕路就更麻煩了。
晚上,到了驛站之後,賈環兌現了自己的話,請大家吃了黃河大鯉魚,然後照例看起了邸報。
上麵,有著各種動向。
須臾,賈環扔下邸報,踱步出去,看著外麵昏暗的天色,呼出一口氣,白白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