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宏?
錢雨本開始急速思索,這個關宏早了自己兒子一科,是張庭瞻會試的學生,前段時間也是一直外放,已經任了兩任的知縣了。
看來張庭瞻和吏部也不敢太過分,錢重海還是被留在了南直隸,隻是不在應天而已。
至於更改一事,錢雨本不去想了——他敢去改,馬上就要被自己的屬下彈劾。
錢重海也知道這個道理,也是無可奈何,隻能收拾東西準備去赴任。
錢夫人卻心中憤憤,明明說好了留京的,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吳善中也得了這個消息,在文淵閣裡麵愣了半晌——不過一個戶部主事,也值當首輔出手?
張庭瞻則找了個時間專門去了一趟都查院,他是出手了,但也要和錢雨本分說一下。
“啟道,實在是沒想到會這個樣子。我那學生求了許久,我心一軟,又想著照顧他一下,沒想到就頂了令郎的缺兒。”
錢雨本回道“不敢。小犬一個三甲,能外放鬆江的通判,已經很過分了。”
張庭瞻也不傻,這個時候要是再把錢重海扔到犄角旮旯去,那就真的得罪人了。鬆江就好,南直隸向來富庶,也不算虧待錢重海,而且一下子升了兩級,就衝這一點,錢雨本都無法生氣。
待到回家之後,就見到家中在給錢重海準備行李了。
這次他要把妻兒都帶到鬆江去了。
還有之前請的幾位師爺,也要一同過去。
“走之前,先同環哥兒打個招呼吧。”
錢重海點點頭,這次明明上下都打點好了,到最後還是出了這個事情,他實在心中不爽。唯一可以安慰的是,鬆江比蘭溪要近上許多,沿著長江順流而下,幾日的時間便可以到了。
但賈環這個時候已經去了鄉下,他以為錢重海一定會留京,沒有想到後麵可能會發生的變故。
不過才到了鄉下幾日,錢重海竟然親自過來了。
賈環見到錢重海,頗為意外“士齊兄怎麼有暇過來?這個時候不該在衙門的麼?”然後就趕緊把錢重海請到廳上,對琥珀說道“看茶!”
錢重海苦笑道“事情有變,愚兄要去鬆江做通判了。”
“肯定有事!這裡麵肯定有事!”賈環心中狂叫,隻是話到嘴邊就變了“是何人任了主事?”
錢重海歎道“關宏關大人。”看著賈環有些迷惑的樣子,錢重海接著說道“是首輔大人的學生。”
賈環懂了,這還真沒辦法。
送走了錢重海之後,賈環習慣性地開始想,既然是首輔大人的學生,那去其他的官位也可以,為何要和錢重海搶?同時得罪吳善中、賈雨村和錢雨本,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可要說張庭瞻傻,賈環是不信的,那就是刻意為之了。
就是不知道自己的座師和業師在如何想了,至於賈雨村,賈環不去想他,不過收錢辦事而已。
高層的博弈賈環不敢參與,現在隻能和錢重海一樣,忍了。隻是鬆江是個好地方,錢師兄過去,大有所為,換個角度來看,這也是個好事。
既然事情無法更改了,那就按照這個樣子來,士齊兄在任上能做出成績才是最重要的。
想通了的賈環心情開始恢複,現在小滿已經過了,田裡的麥子都開始抽穗。
政老爹給了自己三個莊子,俱是在金陵周遭。但他也懶得去一一跑了,便讓趙小有潘又安和賈芸每人去管了一個。
三個莊子差不多大,均在四十頃上下,今年風調雨順,賈環覺得收成應該不會差了。
趙小有終於得了管事的權利,興奮異常,他管的莊子在句容,乘馬車要走上一天。
但他不覺得辛苦,渾身都充滿了力氣。
趙國基家的聽說他要去句容,也是歡喜。
“這是頭一次單獨出去,可要經心,莫要給三爺丟臉。”
趙小有心氣正高“娘放心便是了!”
這次他不是單獨過去,而是帶著“嶽父”賴二一起,有這個老人在,當不會出錯。
“這回在那邊鄉下多待一段時間,等到夏糧收了再回來。”
趙小有說道“兒子我知道輕重的。”現在他覺得三爺開始重用他了,也一心想要冒個頭。
前幾日的時候,潘又安已經去了六合,賈芸則去了溧水。
趙小有先回了北小街,接了賴二。
賴二在榮國府管家多年,當然知道這裡的貓膩了。
但他現在也知道,若是想再把家業做起來,沒了趙小有的幫扶,是不可能了。雖然閨女還是給了他,又是沒有名分的,可他覺得不虧——一個閨女換來了全家的希望,怎麼可能虧?閨女也不可能找到比趙小有更好的了。
而且現在趙小有還一口一個“嶽父”的叫著,將來紅秀說不定能做到正妻呢。
可一想到賈環,賴二的心裡就有些發涼,那位爺可不待見自家,他若是知道了紅秀的存在,後果會如何,他不敢想。現在就盼著賈環能多念著點趙國基的好。
離開之前,賴二對紅秀多加囑托“對你婆婆一定要孝順,還有二太太那邊,也一定要恭謹!記住!一定要恭謹!”
賴紅秀如何不知道趙姨娘的分量?現在正妻王夫人基本上就是擺設了,若沒有元春的存在,現在她早已經被休回王家,趙姨娘肯定被扶正了。
現在,趙姨娘就是她的榜樣,她如何會不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