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條是賈環不敢確定的,那就是萬一以後鬆江也開埠了,提前過去不是壞事。
薛蟠剛要再開口,薛寶釵卻先說話了“環兄弟這兩樣東西都是極好,可是去鬆江的話,我們兄妹兩個還是得先回去和母親說一下才行。”
賈環點頭道“這是自然。”薛家雖然名義上的當家人是薛蟠,但誰都不敢當真。
然後又說道“這事要趁早,翰林院的房大人手上也有這兩個東西。”
薛蟠肅然,這事果然要趕早。
回去之後,薛寶釵便和薛姨媽說了這事。
薛姨媽有些意外“環哥兒就沒提西北的事情?”
薛蟠眼看著樓歪了,趕忙說道“西北的事情下回我再找環兄弟問一下;母親您覺得,這事情能做麼?”
“當然要做!為什麼不做?”薛姨媽到底沒想太多,這個東西一旦出來,鬆江那邊是能招到不少工人,也能給當地的老百姓帶來一些活錢,但其他地方的老百姓,可能就要少一些來錢處了。
到時候萬一被禦史彈劾“與民爭利”,可不好兜著了。
薛寶釵卻是想到了,但她卻覺得,現在賈環正在聖心之中,“與民爭利”的名頭雖然大,但皇上卻不一定會真的就讓自家退出。
這種紡紗機和織布機已經出現了,自家不做,有的是其他人做,不過晚上幾年而已,禁是禁不來的——禁得了大唐,禁不了外麵。
而且翰林院裡的另一個學士手裡也拿到了,這才是更為緊要的。
薛蟠把這個消息也告訴了薛姨媽,薛姨媽想了一下,對薛蟠說道“明兒就去尋環哥兒,告訴他咱們家去鬆江做這個營生。”
賈環也沒閒著,開始給錢重海寫信。
通判作為佐貳官,並不好做,但可以管理錢糧,這就是錢重海的政績來源了——而且薛家可以直接說明是衝著他的麵子來的,這種人情就是知府也要認了。
在信中,賈環也說明了薛家的紡紗機和織布機來自泰西,這種東西若不早些引進,早晚會對大唐本土的棉布造成衝擊,如果鬆江產量很大的話,可以賣到外麵去。
待到翌日晚上,薛蟠便再次過來了。
見到他過來,賈環問道“姨媽可是答應了?”
薛蟠回道“環兄弟幫襯的機會,母親自然會答應。”
賈環笑道“到了鬆江,可以先去見錢大人。”然後把寫好的信交給了薛蟠“有士齊兄在那邊,多少是個照顧。”
然後又說道“昨天你說的西北的事情,我也想了一下,不是不行。但要從鬆江運過去。”
薛蟠說道“也好。那群準格爾人兜裡黃金不少,咱們織好了棉布也去買過去賺一些。”
賈環搖頭道“我可沒說讓你們賣棉布給他們,把絲綢運過去賣給他們。”
縱然是薛蟠,也反應過來了,他朝賈環伸出了右手,亮了亮大拇指。
賈環又從袖中拿了三萬兩的銀票出來,交給了薛蟠“薛大哥先收著,算兄弟入股的。”
薛蟠遲疑著不敢收,賈環說道“如果是薛姐姐在,就收了。”
聽到這話,薛蟠便猶豫著拿了過來,賈環之前借錢或者入股,自己妹妹都是敢拿的。
收下了銀票,薛蟠便轉了話題。
“前幾日,我家裡的下人從蘇州那邊運了些螃蟹過來,個個是體大膏肥,明兒我讓人給你送兩簍子過來嘗嘗。”
賈環驚喜道“是陽澄湖的還是太湖的?”
薛蟠不太敢確定了“隻知道是蘇州的蟹,哪個湖的,哥哥我倒是忘記問了。”
沒過幾日,又有消息傳來,衛若蘭和忠順郡王的自辯折子再次被駁回了。而且還有禦史上了折子,參衛若蘭和忠順郡王“串聯”。
天可憐見!衛若蘭隻是去找忠順郡王問一問狀況,要不他連折子都不知道怎麼寫。
可事情發展到這一步,衛家和忠順郡王都不知道要怎麼做了。
鹹靖皇帝卻沒有管他們的想法,等了三天沒有見到折子,就讓刑部、都查院會同錦衣軍一起查辦此案。
史湘雲在家中猶豫著要不要回趟娘家請二叔幫幫忙,衛若蘭卻不許。
“現在找誰都是白搭了!”衛若蘭心中知道,史鼐已經被調到了北直隸水師提督的任上了,這個位置和京營節度使完全沒有可比性。
再過去找史家求情,那隻能讓皇上厭棄史家,對自己是沒有什麼好處的。
沒錯,理智上衛若蘭是知道的,但現在事情到了自己的頭上,再沒有人拉上一把,衛家就要完了。
“湘雲,回去之後和叔叔好生言說。”
衛若蘭到底還是心裡存了指望。
可史湘雲回去之後,史鼎卻不肯替衛若蘭說情。
“湘雲,你二叔已經去北直隸了,你以為咱們家的分量還能有多少?再給衛家求情,咱們家就不要過了!”
史湘雲流著淚說道“三叔,咱們家要是不拉一把,衛家就沒了呀!”
史鼎煩躁地說道“沒了就沒了!事情做下了,那就得認!沒人能救得了!”
史湘雲哭道“可我們老爺是冤枉的啊!”
史鼐冷笑道“冤枉?也就你覺得他冤枉了!他一點也不冤枉!你回去吧,不要哭哭啼啼的,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當時讓這小子去西北的時候,咋不見你們站出來,現在攤上雷霆了,就老實受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