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寶玉也是無法,他根本就想不到會成這個樣子。他還傻乎乎地等著來年林妹妹生個兒子或者女兒,然後和和美美地過小日子。
大夫臨走的時候交待了,林黛玉這次小產對身體上的虧空極大……
看著屋子裡大家送來的滋補之物,賈寶玉歎了口氣,對襲人吩咐道“每日裡給奶奶補上一些。”
然後把腦袋在林黛玉的額頭上蹭了蹭,說道“妹妹且寬心,咱們的日子,且長著呢。”
林黛玉的眼淚又掉下來了。
王夫人也過來瞧過了,現在正在佛堂,周瑞家的在旁邊小心伺候著。
現在沒有彆人了,王夫人就沒忍住,叨咕道“到底是個沒福氣的。”然後腦子裡就開始盤算著賈寶玉身邊的大丫頭,好像除了襲人,還有個叫麝月的。至於攆走了許多其他人,王夫人半點不後悔。
這話周瑞家的可不敢接,她還得在賈府過活呢。
過了臘八之後,賈環就開始進入半休假的模式了;不光是他,翰林院幾乎都是這個樣子。
房源會和泰西人合夥的作坊也建得差不多了,隻待來年開工。
薛蝌和錢重海都從鬆江送了信過來。
錢重海在信裡麵同賈環說已經幫薛蝌找了個地方建立作坊,讓他放心;還有一件喜事,就是錢王氏又懷上了,賈環可能會再多個侄子或侄女。
讓賈環教小長康讀書的事情,錢重海還沒有提,現在小家夥還沒開蒙,到賈環手裡讀書,起碼也得十歲往後,還有好幾年。
鬆江也下了雪,錢重海哈了一口氣,去城外看了一眼薛家的作坊。
這裡正乾得熱火朝天,大雪也阻止不了勞動人民的熱情——年下正是閒著的時候,趁著這個時候剛好多賺幾個錢,給家裡的婆娘和娃娃添置點衣裳零嘴。
明末資本主義的萌芽並沒有被掐斷,而是一直處於一個“萌芽”的狀態。泉州開埠以後,很是有一些工坊開始了。
江南的織機保守估計,每家幾乎都會有一張;也有許多商戶開始雇傭大批閒置勞工做繅絲,紡紗的活計。
薛家的工坊分兩個,一個是紡紗,一個是織造。
生絲不好買,錢重海也無法直接要求其他商戶讓出自己的份額,隻能緩緩圖之了。
相對來說,棉花就比較好買到了,薛家也不打算一口吃成個胖子,先從棉布做起。
薛蝌把鬆江的狀況回報之後,薛姨媽就開始琢磨著在鬆江或蘇州買個莊子,專種桑樹養蠶。
待到薛蟠來送年禮的時候,就把這個事情同賈環說了,賈環自然不會不同意。
待送走了薛蟠,賈環馬上抓起筆給錢重海寫信。
江南的田土改種桑麻看來將會是大勢所趨,但糧食就會少許多,賈環得讓錢重海提前準備去湖廣一帶籌糧。
幸好有長江,沿著水路直接到達極為方便。
不過這事還是得同薛家提上一提,讓他們看看能不能把糧食的生意也做一下。
待到小年過後,賈環終於可以歇上一歇了。
有了空,賈環便和惜春一道去了櫳翠庵飲茶。
“三爺可是許久沒來了!”停雲一邊嘰嘰喳喳地說道,一邊給賈環和惜春搬蒲團。
賈環笑道“這可不是瞎說?前幾日下雪的時候我還過來的。”
妙玉說道“今兒可沒有好水。”
惜春說道“一般的水就可以了,反正三哥哥也嘗不出來!”
賈環伸手給了惜春一個爆栗,小姑娘嘟著嘴念念有詞。
此時的賈政正在院子中見客,來的是神機營指揮史謝步東。
他這次沒去東南,而是守衛京師,現在過來拜訪賈環。
但聽說賈環去飲茶了,便直接來見了賈政——見賈環隻是個名頭而已。
寒暄幾句,謝步東便留下禮物,起身告辭。
送走了謝步東,賈政捏須思量。
謝步東不過寥寥數語,可該說的都說了。
“大都護在西北與賈司業一向交好,一直念叨著讓家裡的四公子與賈司業多多親善,今年也得了恩典,年後便可以入國子監讀書了。”
黃鳳閣的四兒子名喚黃克穀,今年也是二十有一,尚未婚配。
謝步東這趟過來,明顯是要說媒了。
賈政想了又想,覺得親事可成。
自己兒子走了兩趟西北,竟然結了這麼個善緣。
賈政也想著讓探春尋個好人家,黃克穀雖然繼承不了黃鳳閣將來的爵位,但這也未必就是壞事,而且聽說黃克穀並不是一個不學無術之輩。
晚上賈政便和趙姨娘先提了這個事情,趙姨娘猶猶豫豫地說道“老爺,能不能給三丫頭尋個讀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