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後,按禮製,素小北是時候該返回蕃地了。承德帝知道白以檬很想去送莫小北,“今天的針也行完了,藥浴要晚上才泡,左右無事,去送送你六師兄吧。”
“不去,去了心裡不舒服。”白以檬低著頭,擦拭著銀針。
皇帝觀察著她的神色,想了想,“朕把他叫進宮,陪你玩會兒怎麼樣?”
“臣女才不想見他,臭小六說走就走。”
承德帝笑了,看向陳公公,“去請素世子來用午膳。”
“陛下臣女不見他,他脾氣不好,我們一見麵就要吵,怕您見了生氣。”
老皇帝聞言眸子沉了沉,看向窗外,思緒仿佛被帶回經年之前的那個早上。
聲音一下子變暖了許多,“師兄妹這樣很好,朕從前也有個小師妹,嫁人前也是活潑好動的。
後來嫁了人,生了孩子,性子也變得沉穩許多,不像從前那麼愛笑了。”
“可是她嫁的人待她不好?還是她的兒女不省心。”
承德帝的思緒被拉回現實,看向白以檬,一時間仿佛看見了故人。
笑著摸摸她的頭,故作嗔怒,“不準胡說,她嫁的是極好的,兒女也是極好的。隻是,朕沒照顧好她。
讓她的夫君常年不在家,讓她夜夜思念。是朕這個師兄,做的不夠好。”
“那,後來呢?後來這位夫人如何了?”
承德帝顯然不想說下去,輕輕打了她的頭一下,“你知不知道自己很煩人,出去找小九玩去,彆煩朕。”
白以檬揉揉頭,走了兩步突然轉身,“陛下,我長想我娘對嗎?”
“嗯,很像,你與她小時候很像。”老皇帝驀地反應過來,自己被套路了,笑罵,“臭猴子,你夠了,再多說一句話,朕就揍你。”
白以檬凝視著承德帝,不知何時,從前的那份怨恨,竟然消失不見了。
或許,這場鬨劇中,最痛苦的就是他了。
最疼愛的師妹,最要好的知己,都被自己親手殺掉。換作是她,怕是根本承受不住。
白以檬折返回來,抱了抱承德帝,又跑開了。
老皇帝一臉茫然,怔怔看向陳公公,“這猴崽子,怎麼回事兒?”
陳公公笑著看向白以檬的背影,“小郡主聰慧,聽懂了您的故事。”
“聽懂了,就聽懂了,朕是她娘親的師兄怎麼了,很丟人嗎?”
素小北巳時便進了宮,在禦書房與承德帝說了會兒話,白以檬走進來,先給皇上請了安。
然後恭恭敬敬朝素小北施了一禮,“願素世子一路順遂,我已令雲字營護你回雲江。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護衛,隻是最近局勢動蕩,多點人手總是好的。還請素世子不要拒絕。”
“成,本世子應了。”說完從懷裡掏出一塊腰牌,遞給白以檬,“若有事找我,持此腰牌,無論何時、何事我都來。”
“成,本郡主收了。”白以檬歪著頭看他,“沒想到你打扮起來,也是人模狗樣的。”
“嘿,怎麼說話呢。狗嘴吐不出象牙。”
“你才是狗嘴。”白以檬收了笑臉,丟給他一個瓷瓶,“還魂丹,快死的時候吃一粒,能救你回來,然後記得寫信給我。
雲櫻人不錯,不行就娶了吧,耽誤人家去多久了,你不著急,人家可著急。”
素小北一把掐住白以檬的臉,“臭小七,你嘴裡就不能說點彆的?”
“你不鬆手,我就踩你鞋,踩臟了,回去你爹打你。”
承德帝咳咳,“去偏殿聊會兒吧,日後見麵怕是不容易了。”
“陛下不知,我二人見了麵就打,不見麵更好。臣也沒什麼想說的,就想來與陛下告個彆。
知道您疼小七,也請您彆太慣著她了,該揍就揍,這丫頭皮實得很特彆抗揍。”
“素小北,你找死!”白以檬一腳踹過去,沒踢到素小北卻抻到了傷口,疼得眼淚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