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裡一片寂靜。
鍵盤聲也停了下來。
看到她打出的幾個字,江聿懷垂眸看她,雙手握了握她的肩膀,無聲地給予她力量。
虞歸晚微蜷著指尖,目光一直落在屏幕上。
這次和以往的每一次,跟秦語微聯係時的心情都截然不同。
以前什麼都不知道,秦語微對她來說就真的隻是師父。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虞歸晚知道真相了。
秦語微不止是她的師父,還是她的親生母親。
哪怕她從公孫青塵以及公孫家主的口中聽過不止一次,秦語微對她這個女兒的愛和在意。
即便如此,當虞歸晚再次向她靠近的時候,還是有些莫名的緊張和無措。
消息發過去後,沒讓虞歸晚等很久。
屏幕突然閃爍了下。
虞歸晚微怔。
沒等她反應過來,屏幕上就出現了一張完全稱得上是清冷美人的麵容。
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清冷。
虞歸晚身上的清冷是帶著幾分厭世和冷漠。
而秦語微的清冷是透著一股憎恨世間一切,毫無溫度隻有無情的冷意。
江聿懷的手微微縮緊,頓了下,還是鬆開了虞歸晚的肩膀。
他站在後麵,舉手投足間的矜貴和傲氣掩飾不了半分,但也少了些許漫不經心,多了點敬重。
虞歸晚毫無準備地對上了秦語微那雙眼睛時,愣了愣,下意識地喊了聲,“師父。”
秦語微也沒想到虞歸晚的身後竟然多了個男人。
她眉眼依舊疏冷不減,嗯了聲,目光卻毫不掩飾地落在江聿懷的身上打量著。
虞歸晚回過神來,“師父,我結婚了,他是……我丈夫。”
江聿懷微微繃緊著身體,低了低頭,喊了聲,“師父好。”
秦語微在離魂島裡,素來是兩耳不聞窗外事。
她的那些徒弟學成離開後,也不管發生什麼,她都不曾去管過。
虞歸晚也沒有跟任何人說過她的身世。
畢竟,虞家那兩口子也沒什麼值得說的。
秦語微恐怕都不清楚她和江聿懷之間到底是什麼情況。
不過,秦語微也沒有為難江聿懷。
她定定地打量了片刻後,才收回視線,淡淡嗯了聲,然後語氣不容置喙,“我有事要跟你說。”
看來是要單獨說了。
江聿懷十分識趣,低聲跟她說了聲,“我去書房。”
虞歸晚點了下頭,“好。”
等他離開後,臥室門再次被關上。
秦語微才開口,語氣也是絲毫不留情麵地訓斥,“為什麼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一句話都不說?”
“是把我這個師父當成擺設是吧?”
不等虞歸晚說什麼,秦語微冷笑了聲,繼續罵人,隻不過這次罵人的對象換了。
牧塵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被罵得狗血淋頭,一文錢不值。
虞歸晚安安靜靜地坐在椅子上,聽著秦語微罵人的聲音。
好半晌,秦語微停了下來,目光看向屏幕那邊女生的臉上。
她眼神沉凝,“被欺負了?”
“白教你了,在我這裡學了這麼多年,都學哪兒去了?誰敢欺負你,不是跟你說了幾百遍了嗎?抄家夥欺負回去啊。”
聽上去這樣的話,好像不怎麼好聽。
但實際上,每一個字都裹挾著秦語微藏在沒有情緒的臉下的關心。
虞歸晚終於回過神來,搖搖頭,眼神定定地看著屏幕裡的秦語微。
她指尖蜷了蜷,才開口,“師父,與溪在我這裡。”
秦語微淡淡嗯了聲,“我知道。”